双草鞋,鞋边还沾着泥——准是早上又去后山看泉水了。听见动静,陆羽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点陶土灰:“清臣兄来啦!快坐,我刚把茶炉生好,就等你的紫笋茶了。”
这茶炉是陆羽亲手捏的,陶土烧制的,炉身上刻着缠枝莲纹,炉口圈着圈竹节边,看着朴素却透着巧劲儿。炉子里烧的是松木炭,红通通的火苗舔着炉壁,架在上面的青瓷茶釜里,装着从后山引来的清泉,正“咕嘟咕嘟”冒着鱼目泡——那是煮茶最好的火候。
“鸿渐,先别忙煮茶,”皎然把诗稿递过去,“你先听听我这诗写得怎么样:‘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芽爨金鼎。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陆羽捧着诗稿,小声念了两遍,点头道:“‘素瓷雪色’这句好,把越窑茶盏和茶汤的色写活了!”颜真卿也凑过来,手指点着诗稿:“‘琼蕊浆’比得妙,茶本是凡间物,这么一写,倒有了仙气。”
三人正聊着,陆羽起身:“火候到了!该投茶了。”他从颜真卿带来的茶罐里捏出一撮紫笋茶,量得刚刚好——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茶叶刚投进沸水里,就“唰”地舒展开来,像一群绿色的小雀儿在水里跳舞,茶汤慢慢变成了透亮的碧绿色,连阳光照在上面,都透着股翡翠似的光。
陆羽拿起竹制茶筅,手腕轻轻转动,在茶汤里画着圈,白色的泡沫渐渐浮上来,像堆细碎的雪花。“这紫笋茶金贵,”他一边分茶一边说,“得用八十度的水,煮太沸了会苦;投茶量也得准,一斤水配三两茶,多了就涩。”说话间,三盏茶已经分好,是越窑产的秘色瓷盏,胎薄得像纸,盏沿描着细巧的金线。
颜真卿端起茶盏,先没喝,移到眼前看——茶汤里飘着几缕茶芽,绿得发亮;再凑近闻,兰花香里裹着点松木炭的暖味儿,一点都不冲;最后轻轻抿了一口,先是舌尖有点微苦,咽下去没两秒,喉咙里就泛起甜甜的回甘,连带着太阳穴都觉得松快。“好茶!”他忍不住叹道,“去年我在长安喝的紫笋茶,比这个差远了——果然还是刚采的新鲜!”
皎然也浅啜一口,笑着说:“清臣兄有所不知,顾渚山的紫笋茶,得长在海拔六百丈以上的坡上,那里天天有云雾绕着,茶叶吸的都是灵气。茶农们凌晨就得上山,背着竹篓,手里拿个小刀子,专掐一芽一叶的尖儿,一天也采不了一斤。”陆羽补充道:“而且采下来得当天炒,不然芽子就蔫了——我前儿去顾渚山,还看见茶农们半夜在炒茶灶前守着,眼睛都熬红了。”
三人一边品茶,一边聊诗。颜真卿说起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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