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奔跑姿态扭曲如野兽——手臂反向弯曲,手指抠进水泥地,指甲崩裂出血;双腿蹬地的角度违反解剖结构,膝盖向外翻折。他像一只被扯断线的木偶,以破碎的姿态冲向那个箱子。
陆见野只来得及侧身挡在箱子前。小川已经撞上来——不是撞击,是撕咬。他张口咬向陆见野的手臂,牙齿嵌进外套布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陆见野能感觉到犬齿穿透纤维,刺入皮肤,咬合肌的力量大得不正常,像液压钳在收紧。
“小川!松口!”
陆见野抓住他的肩膀想推开,触手的肌肉硬得像石头,还在剧烈痉挛,皮肤温度高得烫手。小川喉咙里滚出非人的低吼,那声音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黏稠的液体翻滚声。他的瞳孔彻底扩散成一片漆黑——不是灰白,是纯粹的、吸收所有光线的黑,像两个微型黑洞长在眼眶里。他的手指抠进陆见野的手臂,指甲撕裂皮肤,血立刻渗了出来,温热,粘稠,带着铁锈的甜腥。
血味在空气中炸开。
密封箱在这一刻重新苏醒。
不是震颤,是咆哮。低频的声波以箱子为中心炸开,不是通过空气传播,是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停车场地面细小的碎石跳起舞,远处停放的车辆警报器同时被触发,尖利的鸣叫汇成混乱的交响。灯管一盏接一盏爆裂,玻璃碎片如雨落下,在最后的光亮中闪烁如钻石尘埃。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只剩下远处应急出口标志惨绿的光,把一切染成地狱绘卷的颜色——陆见野跪地的身影,小川兽化的轮廓,密封箱表面浮现的诡异纹路,全部浸泡在那不祥的绿色里。
陆见野感觉到怀里的箱子在发烫。不是之前的温热,是灼人的高温,隔着几层布料仍烫得皮肤刺痛,像抱着一块烧红的铁。画布上那双眼睛在观察窗后睁到极限,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小川疯狂的脸,和陆见野手臂上淋漓的血。那眼神不再是恳求,是饥渴,是贪婪,是捕食者看见猎物流血时的兴奋。
然后,它开始“吸收”。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吸收。陆见野找不到更准确的词——他手臂伤口渗出的血珠,在脱离皮肤的瞬间,不是向下滴落,而是违反重力地横向飘向密封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血珠在空中划出细小的、暗红色的弧线,一颗接一颗,连成断续的血线。它们撞在观察窗上,没有留下痕迹,而是直接渗入玻璃,被画布吸收。每吸收一滴,画布上的色彩就鲜艳一分,那双眼睛就明亮一分,箱子的搏动就强劲一分。
同时,小川的挣扎就衰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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