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权威,却有一种刮过骨头般的寒意。
机要秘书珍妮推门而入,被老板阴沉的脸色骇得心脏一缩。
“准备两份文件。”安德森命令道,不带一丝情绪。
“第一份,以领事馆商务处和美国战略物资协调委员会驻华代表处的联合名义,起草一份非正式备忘录,致国民政府行政院、财政部及经济部。”
他开始口授,珍妮飞快地在速记本上记录,笔尖发出沙沙的急响。
“强调,美方注意到近期战略物资,尤其经由特定商业渠道输入的物资,流通环节出现‘非正常干扰’。”
“表达我方严重关切,指出这会打击守法美资企业的信心,最终损害中美联合抗战的协作基础。”
“‘委婉’指出,若查证有任何势力试图以行政权力垄断合法商业渠道,将被视为破坏战时经济准则。美方将不得不重新评估后续援助的投放对象与监管方式。”
“最后,要求中方澄清。”
珍妮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她很清楚,这份备忘录一旦发出,就是一颗投向重庆官场的重磅炸弹。
“第二份,”安德森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以我个人名义,给侍从室二处的陈主任,还有那位与孔家不睦的政学系大佬,各写一封私信。”
“信里什么都不用提。”
“只表达我对近期中国经济领域‘某些短视行为’的担忧,担心这会引发盟邦疑虑。”
“顺便,‘不经意’地提一句,我在华盛顿的朋友们,对援华物资的使用效率越来越关注了。”
珍妮心领神会。
备忘录是公开施压,是摆在台面上的战书。
私信则是递刀子,是告诉孔家的政敌:美国人很不满,这是你们的机会,动手吧。
“还有,”安德森补充道,语气里满是戏谑,“把那张接头的照片复印几份,背景处理得模糊一些。用‘意外’的方式,确保孔大公子本人能看到。”
“让他知道,他的小动作,在我们眼里,像块透明的玻璃。”
“是,先生。”珍妮合上笔记本,迅速离去,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办公室重归寂静。
安德森靠在高背椅上,重新点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这份来自“盟友”的警告,比军统的密报、比太子系的敲打,更直接,也更致命。
在依赖美援如同依赖氧气的当下,重庆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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