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墨锭研磨后的清香、陈旧书卷的微霉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庭院中飘来的秋菊冷香。案几之上,公文、地图、竹简堆积如山,几乎要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淹没。
荀衍此刻已从宛城快马加鞭赶来辅佐刘湛,他轻轻将一卷做工精美、用淡青色帛书书写的卷轴,放在了那堆“小山”的顶端,他的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疲惫,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但眼神深处,却掩不住一丝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
“主公,这是今日收到的第七份‘劝进表’了。”荀衍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所谓“劝进表”,自然是那些留守豫州、南阳的官员,以及部分嗅觉灵敏、已明确表示投靠刘湛的关中士人,联名上书,请求天子对刘湛予以重赏,以彰显其“擎天保驾”之不世功勋。
内容无外乎是极尽辞藻华丽之能事,列举刘湛如何“神武天纵”、“忠勇无双”,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然后话锋一转,请求朝廷务必加以“高位重爵”,“以安天下之心,以酬柱石之劳”。
刘湛正埋首于一卷关于关中流民户籍统计的竹简中,闻言,缓缓抬起头,揉了揉因长时间阅读而发胀、布满血丝的太阳穴。
他没有立刻去碰那卷象征着荣耀与权势的帛书,而是将目光投向坐在下首,姿态各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郭嘉和贾诩。
“奉孝,文和,”刘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沉稳,“依二位之见,这‘高位’,当如何取舍?要个什么名号,既能显尊荣,压服众人,又不至于过早成为众矢之的,引来四方忌惮?”他问得极其直接,没有丝毫拐弯抹角。
**之争,是政治斗争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最需要拿捏分寸的一步。
要得少了,显得底气不足,恐被曹操看轻,也难以有效统御各方;要得多了,过于扎眼,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提前引发与曹操的彻底决裂。
郭嘉正斜倚在坐榻上,似乎有些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羊脂白玉佩,那玉佩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地翻转,映着烛光,泛着温润的光泽。闻言,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的眼眸里,此刻却闪着狐狸般狡黠而明亮的光彩。
“主公,这还不简单?”郭嘉的声音轻快,甚至带着点戏谑,“如今这朝廷,空悬已久、最大最显赫的官儿是哪个?大将军啊!”他坐直了身子,手中的玉佩“啪”一声轻响,扣在案几上,“当年屠户出身的何进坐过,害国殃民的董卓也抢过,虽说这位置听起来有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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