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雪和如兰紧随其后,三骑如同投入沸水中的石子,瞬间被震耳欲聋的杀声、濒死的惨嚎、箭矢破空的尖啸所吞没。
潼关西门,是叛军主攻的方向,也是压力最大、情势最危殆之地。
城门前,尸骸枕藉,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护城河与城墙之间的每一寸土地。
残破的云梯斜搭在城头,又被守军用长叉奋力推倒,带着一串串攀附其上的叛军士兵轰然砸下,激起一片血肉泥泞。滚烫的金汁(熔化的金属)从垛口倾泻而下,被淋中的叛军发出非人的惨嚎,皮肉瞬间焦黑卷曲,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石憨三人弃马,借着城下混乱的尸堆和燃烧的攻城器械残骸为掩护,奋力向城墙根移动。一支流矢擦着石憨的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他看也不看,手中长棍如毒龙出洞,“噗”地一声,精准无比地将一个从侧面嚎叫着扑来的叛军刀盾手捅了个对穿,棍头一甩,尸体砸翻后面两人。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在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冰冷高效。
“上城!”石憨低吼,目光扫过一段被礌石砸得相对凹陷的城墙墙面。
他猛地将长棍往地上一杵,借力腾身而起,脚尖在凹凸不平的墙砖上连点数下,猿猴般向上攀去。李璃雪长剑出鞘,剑光如雪,将几支射向石憨的冷箭格开。如兰则护住侧翼,一双铁拳势大力沉,将试图靠近的叛军砸得筋断骨折。
刚踏上血迹斑斑、滑腻不堪的城头,一股灼热的气浪混杂着浓烟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眼前的景象,比在远处所见的更加触目惊心。
城楼一角已然坍塌,燃烧的梁柱扭曲着指向乌黑的天空。
垛口处,幸存的守军士兵个个带伤,血污满面,眼神里混杂着疲惫、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凶狠。他们机械地挥舞着刀枪,将爬上城头的叛军捅下去、砍下去。箭矢如同飞蝗,在空中穿梭、碰撞,发出“嗖嗖”的死亡之音,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闷哼着,或是无声无息。
“援兵!是援兵吗?!”一个满脸烟灰、盔甲歪斜的校尉嘶哑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哭腔。
石憨来不及回答,目光已被城下不远处几座缓缓移动的庞然大物死死攫住。
井阑车!
那是如同移动高塔般的攻城巨兽,用粗大的原木和厚实的牛皮构筑而成,底部装有巨轮,由数十名壮汉在内部推动。
其高度甚至超过了潼关的城墙!此刻,叛军正驱使着三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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