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阴沉得如同泼墨。
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早早地驶出了顾府后巷,在青石板路上颠簸着,发出单调而沉闷的辘辘声。
车厢内,顾雪汀手中的那张《洛阳繁会图》铺展在膝头。经过矾水烘烤后,那些密密麻麻的街巷线条之下,零星浮现出了十几个触目惊心的朱红色印记。
“姐姐,你看这处。”
顾雪汀眉头微蹙,纤长的手指点在舆图左下角的一个红点上。
“父亲留下的这张图上,一共标记了十三处可疑的红点。这一处离咱们最近,只是……”她有些迟疑地比对着方位,“这图上标的是城南的一片杂居坊市,那是三教九流混居的地界,并无什么显眼的官家建筑。我实不知这红点究竟指的是哪一座宅院,或是哪一条暗巷。”
阮云笙凑近了些,目光顺着那红点的位置细细辨认。
片刻后,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声音里透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惧意。
“这不是宅院……”她低声喃喃,指尖忍不住在那个位置上轻轻颤抖,“这是‘沉香阁’的旧址。”
“沉香阁?”顾雪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妹妹是千金之躯,自然不知道这种腌臜去处。”云笙苦笑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一段极不愿回首的噩梦,“那是前朝留下的一个废园子,早就荒废了。可我记得清楚……几个月前,那出《水月鉴》,就是在那里……试演的第一场。”
“试演?”顾雪汀问道,“既然是废园,为何要选在那儿演戏?”
“班主也纳闷。可那次,有个极神秘的贵人包了场,出了大价钱,点名要在那儿‘试音’。说是那里……够静。”云笙的手指绞着帕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们在那儿演了三天。那地方阴冷透骨,哪怕点了再多的灯笼,也驱不散那股子寒气。”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而且……演完最后一场的当晚,那个园子就走水了。”
顾雪汀眼神一凝:“走水?”
“嗯。大火烧了一整夜,把整个沉香阁烧成了白地。”云笙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说……死了几个负责守夜打杂的。官府最后说是天干物燥,烛火倾倒,这事儿就这么草草了了。从那以后,那里就成了有名的凶宅,再也没人敢靠近。”
顾雪汀沉默片刻,轻声道:“演完即焚,死无对证。看来,这场火,烧得倒是时候。”
她收起舆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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