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汀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倒钩榫……我只在父亲的笔记里见过。那是上京某位复姓公输的‘疯子匠人’的独创,专用来锁死那些不该见光的东西。”
她眉头紧锁,心中疑云丛生。那种高规格的皇家匠作技艺,以及这等“精湛”的营造手法,为何会出现在这等荒僻的废墟之中?难道那位传说已被逐出京师的匠人,如今就藏在这洛阳城的阴影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云笙问。
“或许,是因为这底下……不仅要撑住上面的戏台,还要……压住什么。”
顾雪汀转过身,目光锁定在了戏台正**,那块早已塌陷,布满焦痕的主地板上。
她从靴筒里拔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精巧匕首,那是父亲特意为她打造的防身之物。
“姐姐,帮把手。”
两人合力,将那块沉重的焦木板一点点撬起。
“吱嘎——”
生锈的合页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一股阴冷的、带着土腥味的风,从地板下的黑洞里猛地窜了出来,吹得顾雪汀斗篷一阵乱舞。
顾雪汀点亮了早已备好的火折子,举着它,缓缓探身向下。
火光摇曳,驱散了黑暗的一角。
“啊!”
身后的云笙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死死捂住了嘴,整个人踉跄后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顾雪汀的手也抖了一下,火光剧烈跳动。
在那暗格的最深处,静静地跪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半人高的泥偶。
那泥偶做得极其精细,甚至连指甲盖上的月牙都清晰可见。它的材质不是普通的黄泥,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像是混了朱砂或者……某种红色染料的特殊陶土。
但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姿态和表情。
它双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依然保持着一种极力托举的姿势。仿佛这整座戏台,甚至连同上面的那场大火,都是由它这一双泥手,在这漆黑的地底默默扛起的。
而它的脸……
那张泥塑的脸上,嘴角被刻意勾画到了耳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这牙齿竟跟真的一样…
可在那双镶嵌着劣质玻璃珠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仿佛看见了地狱般的惊恐。
眼角向下耷拉着,甚至还刻出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嘴在大笑,眼在哭泣。极乐,又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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