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里化成灰!眼睁睁看着祖传的功勋爵位跟大明江山一块儿烂透,被扔进粪坑!
那他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哪还有脸抬头看他那一排排牌位上的祖宗?!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脊梁骨都得被戳断!
时间一点点过去,静得像座坟场。
很久,很久……
张维贤猛地睁开了他的老眼!
那双原本跟蒙了层猪油的混浊眼珠,此刻竟像是被滚烫的油泼过又洗出来似的,泛着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里面只剩下砸都砸不碎的狠厉!
他没张嘴回答huang帝问“你选哪条路”的屁话!
他只是站直了那副积年老骨头架子,仔仔细细理了理身上那件公服上的褶子。
然后,对着年轻的朱由检,膝盖一弯,咚!——
不是普通大臣跪皇上那种弯腰驼背!而是一个标准的、属于老兵上阵前对主帅行的,单膝跪拜礼!
这个礼,是军人认主儿,是拼死效命的誓言!
“老臣…领命!” 干哑的嗓子眼儿里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颗铁豌豆,砸在光滑的金砖地上!
“……只是……”他老眼微微抬起,眼窝子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那像一个行将被时代淘汰、碾碎的旧人,对着注定要撕碎旧乾坤的新掌舵者,发出的、近乎哀求的微弱声音。
“若老臣…没把这个差事办好,就把这条老命搭进了去……求陛下……看顾看顾老臣家中那些人,留个活路……”
他接下的,哪里是什么皇上的旨意?
这分明就是一张摁着血花子的卖身契!
画押用的就是他这个老公爷的命!还有整个英国公府的存亡未来!
………
这趟深更半夜、石头心肠的谈话终于结束,外面那天色,已经泛起了一丝惨灰的白。
“梆!梆!梆!梆!”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声音又空又远,像个索命的铃铛。
朱由检没有像往常一样摆什么大鱼大肉的御膳大席。也没有扯着嗓子说什么“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漂亮话儿,给他鼓劲打鸡血。
他只平平淡淡地对着守在边上的大太监王承恩,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弄点吃的来。”
没过多久,王承恩亲自提着一个大食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里没龙肝凤髓,没熊掌鹿唇。
就两碗,热腾腾、还冒着白汽儿的——肉丝面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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