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地暴露在空气中时,沈晦的目光为之一凝。与此同时,熟悉的“识藏”感应骤然发动。
眼前光影流转,仿佛穿越时空,他看到古代匠人揉泥制胚,利坯修足,那手法古朴而精准;看到匀净的青釉被精心施于胎体之上;看到龙窑中烈焰升腾,器物在火中淬炼成形……所有的画面信息,与这水仙盆上半部分的时代气息、工艺特征丝丝入扣,完美衔接。
“果然……”
沈晦长舒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那历经千年火炼、温润如玉的真正底足,低语中带着尘埃落定的笃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才是一件完整的、到代无修的五代秘色瓷水仙盆。”
至此,笼罩在这件器物上的最后一层迷雾,终于彻底散开。
失望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起的探究欲。这件东西,为何要做如此处理?仅仅是破损后的商业修复,还是别有隐情?那迷人的秘色釉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嗯……”
当沈晦的目光扫过那片剥离下来的假底内侧时,呼吸不由一滞,上面竟有一行用淡墨书写的文字,笔迹瘦劲,如锥画沙:
一杯入风楼,三泉化海龙。
千山披雪立,万寿翔云踪。
日月壶中隐,弓长晷上逢。
六器聚齐日,遗宝归途中。
八行,四联,短短四十字,瞬间扭转了沈晦的思维走向。
原本以为随着假底的拆开,解开了水仙盆的谜题,可不成想又一个更深奥的谜题摆在了面前。
这绝不是普通的题跋或闲章。
张延廷郑重地告诉沈晦,这只水仙盆是“信物”也是“钥匙”。现在看来他所指的就是这四十个字了。
“一杯入风楼”,这个“风楼”好理解,应该指向的就是“风骨楼”,更延伸一点儿,是易峰楼。
对于这个,沈晦现在也想明白了,“这老爷子创办‘风骨楼’,看来是另有目的。”
“三泉化海龙”。泉为财,亦为源。三泉汇流,可成江海,乃至化龙……这像是某种仪轨或条件的隐喻,磅礴而诡异。
“啊……周海龙!”
沈晦忽然想起,在茶楼,张延廷说过,两个月前,东南亚那个意外坠海的收藏家周海龙。
“这个海龙是不是周海龙呢?”
“千山披雪立,万寿翔云踪”,这两句气魄极大,却又透着一股孤绝的追寻之意。如果这也是两件器物的话,沈晦一时间是猜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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