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战机和舰载火炮的助攻,致金陵城一片狼藉。舒家的房子比较起周围的房子要好一些,只有舒娅生前位于二楼的闺房坍塌了;砖石瓦砾倾倒下,铺满了院子。楼道的望柱依然认真地杵在原地,等待主人经过时的抚摸;它是尽责的,像金陵沦陷后依然做着困兽斗的教导总队和其他一些部队的士兵一样。
景腾掀起塌下的木板,找出舒娅的衣服和被子,脸靠在上面,嗅着熟悉的味道;舒娅的体香仍在,还是他以前抱她在怀里,令他沉醉的那种味道。他觉得抱的就是舒娅,他心头一酸,更用力抱紧了被子;他想抓紧爱人,不让彼此的身体分开。
回到金陵接受了处分,景腾的大多数时间,会来舒家陪两位老人一起度过。
舒娅的父亲坐在院中的竹凳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不顾纷扬的灰尘;他将头尽可能地向后,眼睛与书保持足够远的距离。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读懂、并深切体会密密麻麻的字的意思。
书中没有颜如玉,没有黄金屋,没有战乱,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的只是恬静的岁月静好。读书人大多有自己的想法,安静而孤独;有自己的主见,或许过于偏执。恃才傲物可能是其秉性,只愿意和感觉舒服的人在一起。舒父也是如此。读书之余,他会侍弄些花草;不大的庭院,曾被他鳞次栉比地颐养了玉兰、含笑、茉莉、迎春、香堇、月季、风信子和紫罗兰等多种绿植。如今的院子里没什么好看的红花绿叶了——天气因素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女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他不再有招惹花草的闲情逸致。
有的文人渴望随波逐流,偶尔去体验另一种生活方式,比如置身山水,寻味创作的激情和灵感;有些则倾心安定与平凡,不愿颠沛流离。舒父属于后者。赖以生存的环境即使改变,他依然优雅的淡定面对。因为清高,他对谀佞不屑;只能站着生,不愿跪着活,是他经常说的话。
景腾拿抹布捋去晾晒绳上的灰尘,将被子和衣服理在上面,深情地看了一会儿,走进了厨房。舒母正在做饭,忙碌且喜悦,家中预备的食材被她全部拿了出来——“女婿”上门,她格外欢喜;还有“女婿”的弟弟和同僚,自然要好好款待。其实午餐没什么可做,因为街上无店家营业,家中剩下的食物也寥寥无几。
舒母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仰慕舒父的学识,她冲破了家人的阻挠勇敢地自由恋爱。生下舒娅,收敛住小姐脾气,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为了家庭,她可以放下傲气,选择“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平庸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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