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嘲弄着他的执着,恨她让战友的牺牲、让陆正风绝望、让肖绰功亏一篑、让祁青红纵身一跃…香消玉殒,这一切都变得无比荒谬。他恨她塑造了这个地狱般的噩梦,而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在这恨意的核心,在那片被他反复诅咒的废墟之下,是什么东西在顽固地刺痛他?
是八年前的第一次全警演讲大会,她作为“优秀警员”代表发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近乎纯粹的锐利光芒?
即使那光芒是伪装的,那一刻的冲击却真实地烙印在他心头。
是她作为战友时候的无尽体贴,悄然为自己传递出的那份关乎数十人性命的情报时,那份精准与果断带来的、短暂的钦佩?
还是她在天台边缘,寒风吹乱发丝,她回头望向追来的他,嘴角扯出那抹凄凉到极致、绝望到极点,却又带着某种诡异解脱的笑意时,他心头那瞬间被攥紧的窒息感?
这些碎片,如同毒药中的糖精,让恨意变得粘稠、矛盾、蚀骨灼心。他恨她毁灭了一切,却也无法彻底否定那个曾经短暂存在过的、让他觉得惊艳的影子。这扭曲的情感,比纯粹的恨意更让他痛苦万倍。他追捕她,不仅是为了正义和责任,或许…也是为了亲手斩断这让他日夜难安的耻辱的羁绊?
然而,当月光照亮她那片死寂的虚无时,当“抓住她”的命令和内心深处那个嘶吼着“放了她”的声音在颅腔内同归于尽般炸裂时,他选择了后者。
不是饶恕,而是另一种审判。
让她活着!让她带着那双死寂的眼睛,背负着所有的罪孽和虚无,在这不见天日的逃亡路上永远走下去。让她成为她亲手创造的炼狱里,唯一的囚徒。这比冰冷的子弹,比沉重的镣铐,更残酷。这是他对“关青禾”这个女人,最深的恨意,也是对那个早已湮灭的“幽灵”,最后一点卑劣而可耻的…祭奠。
“咳咳…”
祝一凡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鼻腔汹涌而出,染红了他的下巴和前胸。他艰难地睁开眼,避开金平那几乎要将他钉穿的目光,望向车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荒野。
远处,似乎传来了警笛的呜咽,由远及近。
“为什么?”金平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濒临崩溃的沙哑,“你他妈说话啊!告诉我为什么?!”
祝一凡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挤出一个破碎的、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罪…不是她的罪。而是他的!”他亲手放逐了目标,也彻底放逐了自己。从此,他灵魂的荒野上,只剩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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