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也像破洞的水管一样,精神慢慢有些恍惚,有点困。
脑子里神经质似的飘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有个女人的声音叫他:
“修明!修明!你可是对着语录发过誓的,要对我好!”
声音很熟,是姚澜。
这个名字已经有点陌生了,他已经很久没想起来过。
恍惚中似乎听见卫生间门响,有人来了,但很快,人又走了。
没错。
陈万年听到了卫生间的动静。
他虽然睡觉打鼾,但他常年要伺候媳妇,训练得觉很浅,很容易惊醒。
听到卫生间的声音,他摸了摸儿子,儿子在身边躺着。
不是儿子,他就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他没忍住,还是决定去看看。
到了卫生间,影影绰绰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
他开了灯,发现地上躺着的是陆修明。还有一滩血。
鬼使神差的,他迅速把灯关了。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一瞬间,榆木疙瘩脑子像突然开窍了一般,转动起来。
刚刚那声闷响是陆修明摔倒发出的。
朱大梅没听见。
如果陆修明死了,那么朱大梅在陆家就待不下去。
这院里好几起这种事情了。
老太太改嫁,老头子死了之后,老太太只能回原来的家。
如果朱大梅在陆家待不下去,这房子就是他和陆春红的。
新房子也没人来抢了。
他没什么本事,这是他唯一可以为儿子留下的产业。
他心里异常冷静,又悄悄返回了卧室。
假装自己没起来过,也没看到过。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幻想着新房子。
有了新房子,他们一家三口搬过去,他就可以把山里老家的亲生父母接过来住一住城里的房。
幻想着他的儿子长大后,在新房子里结婚,他和陆春红就住在这老房子里。
他陈万年的子孙后代就这样彻底告别泥腿子,在这个大城市里扎下根来。
这一生无憾了。
不。
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那年大年夜,明明说好的是陆小夏,最后却变成了陆春红。
但人生哪有那么完美。
他一个山里的放牛娃,来平州之前连擦屁股的纸都没用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