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洪流无情地席卷了他。“特殊时期” 四个字,他说得有些含糊,但我和三蛋子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牛棚……一待就是十三年。”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十三年啊……没了,就那么没了。人家还有平反的,我是足足待了十三年才等到通知”
他说,后来他被下放到新疆,在乌鲁木齐郊区的一个村子里当小学老师。白天给孩子们上课,教他们认汉字,读课文,晚上则要接受没完没了的“批评帮助”。“还好,这运动在新疆没那么激烈,不像内地那么……。”他苦笑一下,“村民们淳朴,孩子们也喜欢我,觉得我知道得多。那十年,说起来是改造,倒也没受太大的罪,反而……反而让我对那片土地,有了感情。”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的边缘。我和三蛋子屏息凝神,感觉正触及到教授内心深处从未展示过的角落。
“后来,政策松动了,我离开了那个村子,被安排到一个矿上做文书工作。有一次,跟着矿上的技术员去野外勘探矿脉,无意间……走到了一片戈壁。”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陡然发生了变化,那种在研讨会上分析“龟甲阵”时的锐利光芒再次出现在他眼中。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隔壁听了去。
“那地方……啧啧,我是学考古的,也懂点风水堪舆的皮毛。但我告诉你们,我这辈子,再没见过那么标准的‘龙脉结穴’之地!后有雄奇主山为靠,前有蜿蜒曲水环绕,左右砂山环抱如臣子拱卫,明堂开阔,案山秀美!那气势,那格局,绝对不是寻常富贵人家能有的,按《葬经》的说法,那是能出王侯将相的大穴!”
他的脸颊因酒精和激动而泛红,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我当时就几乎可以肯定,那下面,绝对有一座大墓!一座足以震动整个考古学界的大墓!我偷偷做了标记,记下了路线,那时候就想,等以后……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回来,亲手把它挖出来!这是我李文瀚翻身的本钱,是我这辈子能在学术界挺直腰杆的唯一机会!”
他猛地又灌了一口酒,眼圈突然红了,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和哽咽:“可是……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啊!调回内地,重新回到研究所,从最底层干起,论资排辈,发表文章,争取项目……忙忙碌碌,蝇营狗苟,一眨眼,头发白了,背也驼了,都快七十五了……阎王爷的催命符,怕是都快送到家门口了!”
泪水终于从这个年逾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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