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从岩棚的缝隙渗进来时,瀑布的轰鸣里混进了鸟鸣。
沈清辞几乎一夜未眠。每一次闭眼,那些名字就在黑暗中浮动——名单上的,书里的,还有记忆中早已模糊的面孔。它们交织成网,将她困在清醒与恍惚的边缘。最后她索性不再尝试入睡,只是抱着枪,盯着火光从旺盛到微弱,再到彻底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白余烬。
李浩倒是睡了一会儿,虽然不安稳,时常在梦中抽搐或低语。天亮时他的烧退了些,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沈清辞摸摸他的额头,触感不再滚烫,却透着一种虚弱的凉意。
“能走吗?”她问,声音在晨间的岩棚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浩睁开眼,花了点时间聚焦。他看了一眼外面渐亮的天色,点了点头:“能。”
他们没有再提那个铁皮箱子。沈清辞将它重新藏好,用碎石和枯草仔细掩盖了痕迹,又在心中默记了位置——岩棚深处,从左数第三道裂缝下方,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后。做完这一切,她扶起李浩,两人沉默地收拾好所剩无几的行装。
翻出岩棚的过程比昨夜进来时更艰难。晨露让岩壁湿滑,落脚处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沈清辞先爬下去,在下方接应李浩。他下得极慢,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有两次险些脱手,全靠腰间那根麻绳拉扯才稳住。
等两人都重新站上那道狭窄的“路”时,朝阳已经爬过东侧的山脊,将金色的光投进峡谷。瀑布在晨光中显露出全貌——一道银白的匹练从百余米高的崖顶直坠而下,在半空散成水雾,虹霓时隐时现,美得近乎不真实。
沈清辞却没有心思欣赏。她抬头看向上方,山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看起来并不遥远,但她知道在这样险峻的地形中,目测的距离往往欺骗人。
“地图。”她伸手。
李浩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揉得发皱的纸。炭笔的线条有些模糊,但大致轮廓还在。他用手指点着一个标记:“翻过这道梁,往下走,应该就能看到村子。叫‘雾隐’,大概十几户人家。”
“应该?”
“我没去过。”李浩收起地图,咳嗽两声,“是陈墨之说的。他说如果走投无路,可以去雾隐村找一个叫‘老石’的人。但...”
“但什么?”
“但他没说是敌是友。”李浩看向沈清辞,眼神复杂,“他只说,老石认得那本书。”
沈清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怀里的书硌着胸口,像一块烧红的铁。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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