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疲惫,有痛楚,还有一丝沈清辞看不懂的东西。“如果我们两个都被堵在下面,就都完了。”他简单地说。
“那也不行。”沈清辞固执地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要活一起活,要死……”她顿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庙里陷入沉默。只有夜风吹过破窗的呜咽,以及两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李浩从怀里摸出那个油纸包——书还在。他松了口气,将包重新贴身藏好,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天快亮了。”李浩看着庙门外逐渐泛青的天空,“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安平镇的人发现追丢了,可能会扩大搜索范围。得继续走。”
“你的伤……”
“死不了。”他又说出了这三个字,但这次,沈清辞听出了一丝不同。不再是逞强,而是一种近乎冷漠的陈述,一种对命运粗暴安排的逆来顺受,却又带着不肯彻底低头的执拗。
沈清辞不再劝说。她起身,将最后一点干粮分成两份,递给李浩一份。两人默默吃着,就着冷水,吞咽着这简陋的、维系生命的能量。
吃完东西,沈清辞整理好行装,将汉阳造重新背好。她走到庙门口,向外张望。天色正在由深蓝转向灰白,远山露出朦胧的轮廓,林间的鸟儿开始发出零星的啼叫。安平镇的方向静悄悄的,仿佛昨夜的一切骚乱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沈清辞知道不是梦。秦大夫和苏文君可能正遭受拷打,镇公所小楼里那些触目惊心的文件还在,日本人中村少佐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而她和李浩,这两个带着秘密的逃亡者,前路依然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李浩也站了起来,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眉头因疼痛而皱起,但动作还算流畅。“往西,”他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地图上显示,往西三十里,有个叫‘三道拐’的地方,是进山的隘口,地形复杂,容易隐藏。我们在那里休整几天,等你……等我的伤再好些,再做打算。”
沈清辞点头,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搀住他未受伤的右臂。李浩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想拒绝,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支撑。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破败的山神庙,走进渐渐亮起的晨光里。
身后,安平镇蜷伏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像一头受伤的、沉默的兽。而前方,是连绵的、未知的群山,是望不到尽头的、染血的逃亡路。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活着,还能走,还能相互搀扶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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