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刚开口,李浩就摆摆手。
“没事。”他擦掉嘴角的血迹,“老张说得对,必须尽快过河。”
天色渐渐暗下来。河边的日本兵换了一班岗,探照灯的光柱在河面上交错扫过。对岸亮起零星灯火,那是日占区的村镇,但在沈清辞眼里,那些灯火像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窥伺。
老张带着他们沿河岸往下游摸去,一直走了约莫三里,来到一处河湾。这里水流相对平缓,河边长满芦苇,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在这里等。”老张说,“我去找船。”
“我和你一起去。”李浩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留在这里。”老张按住他,“你现在走路都困难,只会拖累我。沈姑娘,你看好他,别让他乱动。”
沈清辞点头。老张又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转身没入芦苇丛中,悄无声息,像一滴水汇入大海。
李浩靠在土坎上,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沈清辞挨着他坐下,从包袱里掏出最后一点干粮——一块硬得像石头的玉米饼。
“吃点东西。”她掰下一小块,泡在随身带的水壶里,等饼稍微软化后,递到李浩嘴边。
李浩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慢慢吃下。他的嘴唇干裂,脸色在暮色中显得灰败。沈清辞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李浩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我过不去,你就自己走。书在我贴身的衣服里,你带上它,去重庆。”
“别说这种话。”沈清辞打断他,语气是自己都没料到的严厉,“我们能过来时涧,就能过滹沱河。”
李浩睁开眼睛看着她。暮色中,他的眼睛异常明亮:“沈清辞,你本不必卷入这些。在上海,你可以有更安全的生活。”
“上海已经没了。”沈清辞说,“报社没了,同事们死了,那个我能写文章、能说话的世界,已经没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老张说得对,这世道,没有人能真正安全。既然都是死,我宁愿死在做点什么的路上。”
李浩久久没有说话。河风吹过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人在低语。对岸的灯火越来越多,像一条扭曲的光带沿着河岸延伸。那是日占区,是被占领的土地,是无数人失去的家园。
“我父亲常说一句话。”李浩突然说,声音飘忽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国家不幸诗家幸’。他说这是最混账的话。因为国家的苦难,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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