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慢悠悠地掀开眼睫。她的眼神比夏林果还要迷茫,蒙着一层未散的睡意,像浸在温水里的玻璃珠,湿漉漉地眨了两眨,直勾勾盯着王老师看了好一会儿,混沌的意识才慢悠悠回笼,嘴角先弯起个软乎乎的弧度,机灵地拖长了调子:“王老师……我们等了你好久呀,腿都蹲麻啦。”
话音刚落,一直像块安静石头似的毛超突然“啊”地低呼一声,像被针尖猛地蛰了一下,整个人“腾”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又急又猛,肩膀带着风,险些撞到刚坐直身子、还在揉眼睛的曼曼。他慌忙往后缩了半步,一只手死死按住发麻发僵的小腿,指腹使劲揉搓着酸胀的肌肉,连带着脚踝都轻轻踮了踮,另一只手攥得衣角起了深深的褶子,指节绷得泛白,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脸颊涨得通红,像烧着一团旺火,连耳尖都透着滚烫的热意,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濡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王老师!对不起!”毛超脑袋埋得几乎要抵到胸口,脖颈都绷得发紧,语气里裹着化不开的懊悔,连呼吸都急促得带着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当年您耐着性子教马小跳练钢琴,他总弹不好还闹脾气,我看着着急,又心疼他被阿姨逼着练琴的样子,一时糊涂,就往钢琴键缝里塞了小石子……害得您校庆演出时弹错音,站在台上那么尴尬,还被校长批评,差点丢了评优的资格。这事儿我憋了这么多年,夜里一想起就睡不着,今天总算能跟您好好道个歉!”
王老师却像被惊雷劈中般,猛地僵在原地,连握着的手电都忘了稳。方才还浸润着温柔的指尖,瞬间气得发颤,指尖的凉意混着怒意,连带着手电的暖光都在地面上乱跳,映得孩子们的影子忽明忽暗。她原本含笑的眼眸骤然凝住,瞳仁里的暖意像被冰水浇灭,褪得一干二净,只剩骤然升起的惊怒,眉峰紧紧蹙成一个疙瘩,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了跳,连带着眉尾都微微抽搐。
望着毛超愧疚垂首的模样,当年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来——校庆演出的舞台上,聚光灯亮得刺眼,她指尖落下,钢琴却突然“卡壳”,本该流畅的旋律断成了碎珠,指尖按下去的音要么发闷,要么干脆没声,台下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心上;她手足无措地站在琴前,脸颊烫得惊人,手指都在发颤,而台下校长投来的严厉目光、同事们若有似无的议论、家长们困惑的眼神,还有自己为了这场演出熬过的无数个挑灯练琴的夜晚,一遍遍修改乐谱、打磨细节的心血,全都毁在了几颗小小的石子上。
胸口像是猛地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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