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阳光的小苗,慢慢舒展开了蜷了许久的叶片。
新华路小学的校园里,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卷得沙沙作响,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教学楼顶,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裹着整个校园,连空气都透着压抑——连平日里爱追跑的孩子,都蔫蔫地靠在走廊栏杆上,没了往日的活力。五年级(3)班的教室里,薛老师站在讲台上,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痕迹还没干透,细小的粉笔灰就簌簌落在教案本上,像极了冬日里没力气的碎雪,落在“五年级数学期中复习计划”的标题上。她望着台下一片蔫头耷脑的学生——有的趴在桌上揉眼睛,眼周带着淡淡的青黑;有的盯着窗外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角,课本都被抠出了小窟窿;还有的悄悄转着铅笔,眼神空洞地晃着——突然想起昨天在办公室看到的体检报告:班上近半数学生视力下降,还有三个孩子查出了轻度颈椎侧弯,医生特意标注“建议减少久坐,增加户外活动”。
“同学们,今天咱们不上课。”薛老师放下粉笔,指节轻轻敲了敲讲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慢慢扫过每一张带着倦意的脸,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这节课,咱们开个‘解压大会’,不用举手,不用怕说错,心里有什么话,不管是对爸妈说的、对老师说的,还是对作业说的,都可以说出来。”
她的声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原本沉闷的空气像被投了颗石子,瞬间荡开涟漪——孩子们先是愣了愣,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就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我爸整天就知道念叨!”唐飞猛地拍了下桌子,塑料铅笔盒“哐当”一声滑落在地,里面的彩铅、橡皮滚了一地,像撒了满地没处安放的委屈。这个平日里总爱笑着分享零食的胖男孩,此刻脸涨得通红,脖颈处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连呼吸都带着粗气:“他总说当年没条件读书,现在把最好的都给我了,我就得拼命学。可他根本不知道,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晚上写到十一点,课间都在赶作业,腰都坐得直不起来!昨天写着写着,铅笔都掉地上了,我盯着那道数学题,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真的不想写了,可他说‘你不写,将来就没出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轻轻垂着,胖乎乎的手攥成了拳头。
毛超蜷缩在座位上,校服袖口被他反复揉搓得起了毛球,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捻着布料,像是要把心里的烦躁都捻走。他头埋得低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像被风吹得发晃的芦苇:“我爸给我报了五个补习班,周六从早八点到晚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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