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幕布上,图表流动如河。他调出一组对比数据:传统编剧团队预判的高潮节点 vs 系统预测的情感峰值位置。两者偏差高达63%。
“你看,”他说,“我们一直以为观众会在‘复仇成功’那一刻最激动,但实际上,让他们真正动容的是‘放下刀’的那一瞬。”
艾迪怔住了。她盯着屏幕良久,忽然轻声说:“如果真能知道观众在想什么,也许我们就能拍出不一样的东西。”
那时她说这话时的眼神,是真的动容。
不是敷衍的认可,也不是职业性的鼓励,而是一种近乎信仰般的震动——就像一个人终于听见了自己长久以来内心回响的答案。
但现在他知道,现实不会因为动容就改变。
资本不会允许一个透明化的创作流程存在,因为它意味着权力的分散。决策不再由少数人闭门敲定,资源分配不再依赖幕后交易,作品价值也不再由平台算法单方面定义。而这套系统所指向的未来,恰恰是要打破这种封闭的利益链条。
他过去六个月的努力,本质上是在试图用技术逻辑挑战利益结构,太过理想化,也太不设防。他以为只要证明有效,就会有人跟进;只要数据准确,就能赢得信任。但他忘了,在一个早已固化运转的体系里,真相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列车到站,门开,冷风灌入。他起身下车,脚步踏在站台瓷砖上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走出站口时,天色灰蒙,晨雾未散。街边早餐铺刚支起摊子,蒸笼冒着白气,油条在锅里翻滚,滋啦作响。一位老人正蹲在一旁整理葱花,鼻尖冻得通红。亚瑟买了杯豆浆,纸杯烫手,他捧着慢慢走,热意一点点渗进掌心。
回到住处,房间依旧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书桌上堆满资料,墙上贴着《镜渊》的角色关系图,地板上散落着几本翻旧的心理学专著。他没换衣服,直接坐到书桌前,按下台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墙上那张手写纸条映入眼帘:“让故事回归人心”。
那是《镜渊》立项那天他亲手贴上去的。墨迹有些晕染,是因为那天他写完后,顺手用袖口擦了下字迹未干的地方。他曾以为,只要坚持真实,就能打动人心;只要守住初心,就不会迷失方向。
可现在他明白,问题不在内容本身,而在信任机制的断裂。
观众不再相信剧集是为他们做的——他们看到的是套路、是营销、是热搜操控下的虚假热度;创作者也不再敢按真实想法拍戏——他们面对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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