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他提前打了电话,约的是市场部的一位经理,名字叫陈昭。
等了一个半小时,才被叫进会议室。对方三十出头,穿着休闲衬衫,一边看文件一边喝美式,眉头越看越紧。
“你说你是作家?”
“写过几本书。”
“销量呢?”
“一般。”
“那投资人凭什么信你能做成这件事?”
亚瑟沉默几秒,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眼底的疲惫与倔强。
“因为文字能打动人心。”
那人抬眼看他,嘴角微动,似笑非笑。“打动人心不能当饭吃。你知道去年有多少人带着‘感人故事’来找我们?活下来的有几个?”他把文件推回来,“抱歉,我不是否定你的内容。但现实是,没人会为情怀买单。”
顿了顿,语气缓了些:“如果你真想做,先找个公司上班,积累点行业经验。别一上来就想当老板。”
亚瑟没说话,收起文件,转身离开。楼梯间灯光昏黄,感应灯忽明忽暗,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空荡荡地回响,像敲在心上。走出大楼时,雨正斜着打过来,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冰冷刺骨。他没避,任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子里,仿佛唯有这种痛感,才能确认他还清醒。
回到出租屋已是傍晚。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才打开,门轴吱呀响了一声,像是老屋的叹息。房间小,不到二十平,一张床,一张桌子,墙皮有些地方剥落了,露出灰白底色,像旧梦褪色的痕迹。他脱下湿外套挂在椅背上,打开台灯。暖黄光照出桌面上的一堆东西:泡面盒、笔袋、几张散落的A4纸,还有那本《春日来信》——他三年前出版的第一本书,印量三千册,卖出去不到一半。
他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银行账户页面跳出来,余额显示:3187.62元。他盯着数字看了很久,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刷新了一次,又刷新一次,仿佛多刷几次,余额就会涨起来。
窗外雨没停。楼下小摊支起了遮雨棚,锅铲声断断续续传来,混着吆喝声和电动车喇叭的鸣叫。他合上电脑,从包里取出营业执照复印件,平整地铺在桌角,再把《春日来信》放上去压住四角。书脊朝上,像一座小小的碑,纪念他曾抵达过的高度,也提醒他尚未坠落到底。
然后他抽出计划书草稿,翻开第一页。字迹有些模糊,是昨天修改时钢笔洇开的。他拿起红笔,一条条划掉不合理的预算项:特效制作费太高,演员片酬预估虚高,宣发渠道过于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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