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要拆,这是最后一次能拍到的机会,相机镜头盖被风吹掉,镜头进了点雨水,他怕修不好(这相机是二手的,修一次要 500 元),又怕回家被妻子骂 “不务正业”。
这时我喊他:“陈师傅,进来躲躲雨吧,别淋坏了相机!” 他赶紧把相机抱在怀里,跑进店里,从相机包掏出儿子的简笔画,盯着看了几秒,声音发哑:“我就想多拍点老巷的照片,以后拆了,至少还有个念想”。后来才知道,他那晚把相机送到维修点,自己淋着雨回家,儿子已经睡着,他在儿子书桌放了张刚洗的 “校园樱花” 照片(之前拍的,儿子说过喜欢),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爸爸明天一定陪你复习”,第二天早上 5 点,他又来老巷补拍,肩颈疼得抬不起相机,只能用围巾裹着护肩,蹲在我家店门口拍了半小时。
帮他捡过掉落的镜头布时,我见过他在杂货店角落整理照片。他背对着我,手里翻着打印好的老街区照片 —— 有修鞋匠、裁缝铺、糖水摊,每张背面都写着拍摄时间和地点,眼泪掉在 “糖水摊阿姨笑” 的照片上,把油墨晕成一小团。“昨天会计报表没做完,被领导批评,妻子说我‘都 45 岁了,还玩相机浪费钱,不如给儿子报补习班’”,他声音发颤,“可这些照片,都是老巷的念想啊”。刚整理完,巷口传来拆迁队的声音,他赶紧把照片塞进相机包,拿起相机就跑,忘了肩颈的疼 —— 怕错过拆迁前最后一个 “市井符号”。他的衣柜顶,藏着个没拆封的新镜头,是妻子偷偷买的,知道他想要很久,却怕他觉得浪费钱,没告诉他;会计包夹层里,永远装着 “摄影展报名表”,他想再投稿,却怕没精力准备,每次来老巷前都会拿出来看一眼。
扫杂货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面包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取景:早市(6:00-7:00,拍 30 张);老巷(18:00-19:30,拍 25 张);支出:面包 5 元 + 镜头纸 10 元 = 15 元;计划:买存储卡 300 元(从生活费里省);提醒自己:陪儿子复习(今晚,一定)”。那天早上,他在我家买了袋馒头,说 “拍完早市就回家陪儿子”,可最后还是因为蹲守拍 “油条摊蒸汽”,错过了晚饭,馒头凉了都没吃 —— 第二天他来买镜头纸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却还笑着说 “蒸汽裹着阳光的样子,拍出来真好看”。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杂货店门框上打盹,梦里全是他按快门的 “咔嚓” 声与调参数的 “滴滴”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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