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烟火气的喧嚣。那声音与他无关,亦与他曾拥有过的、那个在宦官外戚争斗中苟延残喘、在军阀铁蹄下破碎飘摇的旧时代,截然不同。他听着,却如同听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一阵略显急促,却又被主人强行压制下去、以至于显得有些别扭的脚步声,自身后曲折的回廊由远及近地传来。那脚步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与这苑中整体的凝滞氛围格格不入。刘协并未回头,甚至连凭栏的姿态都未曾改变一丝一毫,只是那平和的面容上,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了然的,甚至带着些许怜悯的弧度。该来的,总会来。
“皇……皇叔!”一个带着些微喘息,却又努力想要保持恭敬与沉稳的年轻声音在水榭入口处响起。只见一个身着浅青色低级官员常服、面容与刘协依稀有着几分相似、眉眼间却更多了几分浮躁之气的青年,正快步走来,在水榭外三四步处停下,躬身,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他是刘协的一位远房侄子,靠着那点早已不值钱的宗室身份,如今在清闲无比的太常寺挂了个可有可无的闲职,名叫刘瑾。
刘协缓缓地转过身,动作舒缓得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这位在这深宫之中,为数不多的、与他有着血脉牵连的后辈身上,声音温和,却听不出什么喜怒:“瑾儿,今日并非休沐之期,何事如此匆忙,来到我这清冷之地?”
刘瑾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一丝被冒犯般的愤懑,他先是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那些如同影子般的宫人都在远处,这才快步上前,凑近了几步,极力压低声音,语气却依旧急促:“皇叔!您可知今日大朝,那郭奉孝……郭司空,竟在朝堂之上,公然提议,奏请陛下,要削减所有前朝宗室、外戚的岁俸!说什么‘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正当与民休息,朝廷上下皆需节俭,宗室勋贵亦需体恤国艰’!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赤裸裸地打压我等!他郭嘉一个寒门出身、靠着些许鬼蜮伎俩幸进的佞臣,安敢如此肆意妄为!还有那荀彧、诸葛亮,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公允持正的模样,此次竟也默许,未曾出言反对!皇叔,您虽退居此地,不同外事,然终究是……是炎汉正统,是先帝嫡脉!此事关乎我等所有刘氏子弟的切身利益,关乎体统尊严,您……您不能不管,不能坐视不理啊!”
他越说越是激动,脸颊因愤怒和一种受到不公待遇的委屈感而涨得通红,胸膛微微起伏,仿佛郭嘉提出的不是削减俸禄,而是抄家灭族般的奇耻大辱。
刘协静静地听着,脸上那丝淡然的弧度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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