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之心,亦使天下那些尚在观望、心思不定者,心生疑虑,徒增变数。”他措辞依旧谨慎典雅,但意思已经表达得无比明确:火候已到,到了必须明确表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时候了,一直“三思”下去,故作谦冲,反而会引发不必要的猜测、焦虑甚至内部动荡。
刘湛自然深刻明白这个道理。他缓缓站起身,玄色的袍袖拂过案几,踱步到那扇镶嵌着透明琉璃的雕花长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庭院中几株在严寒中依旧挺直了躯干、针叶苍翠欲滴的古松,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欣赏其傲雪风骨,又仿佛在与内心的某个声音对话。书房内只剩下炭火的轻微噼啪和瑞脑香燃烧时几不可闻的细响。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刻意表现的凝重:“文若,孤非是贪恋汉室虚名,亦非故作谦逊、沽名钓誉之徒。只是……称帝之名号易得,安天下之实质艰难。如今之势,南方孙氏据江东之险,刘氏踞荆益之固,皆未宾服,刀兵之祸,犹在眼前。 北方初定,百废待兴,亟需与民休息,恢复元气。仓廪未实,府库未充,此时若急急正位,是否时机最佳?是否会授人口实,谓孤‘急不可耐’,‘视神器如私物’,反倒失了人心?此孤所以夙夜忧叹,踌躇难决者也。” 这是他内心真实考量的冰山一角,也是作为一个成熟政治家、一个即将迈出那最后一步的领导者,必须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清醒”与“远虑”,是权力游戏中最顶级的表演。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甚至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近卫低声劝阻的模糊话语。紧接着,郭嘉那独特的、带着几分宿醉未醒般的惫懒和永远挥之不去的戏谑腔调,清晰地穿透了门帘,打破了书房内凝重的气氛:
“文若兄!荀令君!你可让我好找!躲清静也不是这么个躲法!主公也在?正好正好!再不找个人说说话,排解排解,我郭奉孝怕是真要被我那府上堆满的‘表章’和‘心意’给活埋了!”
话音未落,厚重的锦缎门帘被“哗啦”一声掀开,一股寒气趁机涌入,让炭火都为之摇曳了一下。郭嘉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般钻了进来。他今日罕见地穿了一件厚实臃肿的青色粗布棉袍,领口一圈灰扑扑的狐毛被呵出的热气和沾染的雪沫打湿,纠结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脸颊被外面的寒风冻得通红,鼻尖更是红得发亮,但他那双标志性的、总是带着几分朦胧醉意却又无比清醒透彻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令人哑然失笑的是,他手里没拿任何表章文书,反而拎着一个不大的、看起来颇为沉手的粗陶酒坛,坛口用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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