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关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尽,那混合着血腥、焦糊与死亡的气息,如同怨灵般萦绕在关隘的残垣断壁之间,久久不肯离去。关前那片原本布满砾石与枯草的狭窄地带,此刻已被无数马蹄、军靴和倒下的躯体践踏得泥泞不堪,暗红色的血污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在初春依旧凛冽的空气中凝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折断的枪杆、破碎的盾牌、散落的箭矢以及无人收拾的尸骸,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守城战的惨烈。
然而,旧的创伤尚未平复,新的、更加庞大的杀戮机器已然在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上,完成了对峙的部署。
魏军主力在徐晃、周仓的统领下,如同一条经验丰富的玄色巨蟒,充分利用了白水关的残存工事和背后秦岭支脉的天然屏障,扎下了连绵十数里的硬寨。营盘布局极富章法,壕沟深掘,栅栏坚固,鹿角拒马层层密布,哨塔箭楼林立其间,彼此呼应,构成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玄色的“魏”字大旗和“徐”、“周”等将旗,在营地上空猎猎飞扬,如同巨兽背脊上竖起的锋利骨刺。营内士卒巡逻往复,秩序井然,除了兵甲碰撞与战马偶尔的嘶鸣,几乎听不到多余的嘈杂,一股沉静而压抑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那是百战精锐特有的、引而不发的威慑力。
而在北岸,距离河滩约两三里外的一片起伏的山麓下,马超率领的西凉羌胡联军大营,则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象。他们的营寨显得粗犷而杂乱,远不如魏军营盘那般规整,更像是依着地形随意圈占,栅栏歪斜,壕沟浅显,充满了游牧民族扎营的随意性。但正是这种杂乱之中,却透出一股原始、躁动而危险的野性活力。无数面绘制着狼头、鹰羽、诡异符文或是干脆就是抢来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旗帜,在营地上空胡乱飘扬。营内人喊马嘶,喧闹不绝于耳,羌胡骑兵们大多席地而坐,围着篝火烧烤着抢来的牲畜,大声用俚语谈笑、争吵,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马粪的臊臭以及一种未开化部落特有的、混合着汗液与兽皮的气息。这支军队,就像一群暂时聚集在头狼麾下的饥饿狼群,混乱,却充满了破坏的欲望。
双方之间,横亘着一条浑浊湍急的河流(为符合意境,可称其为渭水支流,或本地河流,借“渭水”之名)。初春的河水因冰雪消融而暴涨,裹挟着大量的泥沙与上游冲下的碎冰,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咆哮,黄色的浪头不断拍击着两岸布满碎石的滩涂。河风凛冽,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空旷的河滩,卷起阵阵带着湿气的沙尘,吹得两岸旗帜疯狂舞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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