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但他仿佛浑然不觉,整个人的气息如同被冰封的火山,表面是死寂的寒冷与绝望,内里却奔涌着不甘、屈辱、愤懑以及一种近乎执拗的、与城共存亡而不得的忠贞。他的世界,在城门洞开的那一刻,已然崩塌,只剩下这片废墟般的黑暗与寂静。
时间在凝滞般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张任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听到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魏军士卒清理战场的号子声和车马声,这些声音如同钝刀,一下下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他试图不去想那些战死沙场的袍泽,不去想雒城陷落的意义,更不去想自己那未知的、多半是屈辱的结局。但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腾——城墙垛口边年轻士兵临死前惊恐的眼神,滚烫金汁倾泻时敌人凄厉的惨嚎,周仓那如同野兽般的咆哮,还有……最后时刻,城内升起的浓烟和那压垮一切的混乱……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囚室外的寂静,最终停在了门口。那脚步声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节奏,与战场上急促的鼓点和杂乱的奔跑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张任猛地抬起了头!凌乱发丝下,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眸,如同被困的猛兽,瞬间迸射出锐利如鹰隼、充满了桀骜与毫不掩饰的敌意的光芒,死死盯向了那扇即将开启的门。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昏暗的室内陡然涌入了一片来自外面走廊的、相对明亮的光线,刺得张任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光影勾勒出门口几个高大的身影。
为首一人,身着玄色金纹的常服,并未披甲,身姿挺拔,面容在逆光中有些模糊,但那份沉静如山岳、不怒自威的气度,张任在城头远远眺望时便已深刻印象——正是魏公刘湛。
在刘湛身侧稍后半步,跟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面色带着些许慵懒倦意的文士,手里似乎还把玩着一个小物件,眼神灵动中带着审视,那是谋士郭嘉。另一侧,则是一名铁塔般雄壮的武将,面色沉毅,手自然而然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目光如电,扫视室内,正是与张任在城头有过交锋的徐晃。两名全身披挂、眼神锐利的虎卫则如同门神般立于门外,并未进入。
刘湛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被反缚于椅上的张任身上,那目光中没有胜利者常见的骄横与得意,也没有刻意的怜悯,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带着些许探究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历经战火洗礼、虽残破却依旧锋锐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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