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都踏在冰面上。
他们快步上前,至帐中站定,整理衣冠,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在过于安静的大帐中显得格外清晰:“荆州别驾蒯越,奉我主刘荆州之命,特来拜见魏公,恭问魏公安好。”
刘湛并未立刻让他们起身,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低垂的头颅、紧绷的肩背,仿佛要透过他们光鲜的官袍,看穿其内心真正的彷徨、算计与恐惧。这短暂的沉默,如同不断加压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蒯越和韩嵩的心头,令他们感觉后背的衣衫似乎正被冷汗缓缓浸湿,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帐内温暖的烛光都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数息之后,就在那压力几乎要达到顶点时,刘湛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聆听者的耳膜上:“二位先生远来辛苦,请起吧。”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
“谢魏公!”两人如蒙大赦,暗暗松了口气,直起身,却依旧不敢完全抬头平视。
刘湛继续道,语气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客气:“景升兄镇守荆襄多年,保境安民,使荆襄九郡免于战火,百姓得以安居,劳苦功高,孤亦深为敬佩。孤此番奉天子明诏,巡狩四方,抚慰州郡,察访民情,途经荆襄,本欲与景升兄把臂言欢,煮酒共论天下大事,以慰平生。奈何行程甫定,便听闻景升兄贵体欠安,心中甚是挂念,已备下些许北地珍稀药材,望能略尽心意。”他话语一顿,语气微转,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质询,“却不知,为何孤之大军,秉持天子旌旗,甫至汉水,尚未遣使通问,襄阳城内便四门紧闭,城头弓弩林立,如临大敌?斥候来报,连江面渔舟亦被尽数驱离。莫非……景升兄,或襄阳诸位,对天子诏命,对孤之此行,有何疑虑不成?”
这番话,看似客气寒暄,实则绵里藏针,逻辑严密。先肯定刘表功绩以示尊重,再表明自己奉旨巡边的合法性,最后直接将“闭门拒使”、“戒备天使”的责任毫不客气地推给了荆州方面,瞬间占据了道义与名分的绝对高地,将荆州置于“可能不臣”的尴尬境地。
蒯越心中一震,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是荆州士族领袖,智计出众,深知此刻一言一行都关乎荆州未来命运,必须字斟句酌。他再次躬身,言辞极其恳切,甚至带着几分表演性的悲戚:“魏公明鉴!天日可表,我主景升公确已病入膏肓,昏沉不能理事久矣,绝非有意怠慢天使,更不敢对天子、对魏公有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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