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西市,刚过卯时就浸在湿润的晨雾里,“晚砚堂”门前的空地上却已热闹起来。阿力踩着木梯搭木棚的横梁,粗麻绳在他掌心磨出红印也浑然不觉,小墨则在下面扶着梯腿,仰头叮嘱:“阿力哥,慢些!棚顶的油布要拉平,不然下雨会漏水。”棚柱早已提前刷过桐油,泛着温润的光,柱上挂着林晚亲手写的“养生膏技艺传习班”木牌,墨色字迹里掺了点朱砂,在晨雾中透着几分鲜活。棚下摆着八张打磨光滑的长条桌,是沈砚特意请木匠做的,桌面刻着浅浅的圆形凹槽,刚好能嵌住熬膏的粗陶罐。每张桌上都摆着一套崭新的工具:梨木柄的木勺、经纬细密的棉麻滤布、刻着刻度的竹量杯,桌角还各放着一小盆刚从后院采的薄荷,翠绿的叶片上缀着晨露,风一吹就飘来清冽的香气。林晚正蹲在桌边,用狼毫笔在泛黄的宣纸上标注药材名称,笔尖沾着浓淡相宜的墨汁,“金银花”“冰糖”“陈皮”等字样娟秀工整。沈砚提着沉甸甸的乌木药箱走来,药箱上的铜锁擦得锃亮,他将分装好在棉纸包中的药材一一摆到桌角,每个纸包都系着不同颜色的丝线:“昨晚清点到亥时,三十份入门药材都备齐了。初学者掌不好用量,每种药材都减半装,还标了颜色记号,红色是主料,蓝色是辅料,不容易弄混。”
刚到辰时,晨雾散去,报名的街坊就陆续来了。开杂货铺的张婶裹着蓝布头巾,手里提着个竹篮,进门就笑着喊:“林掌柜,我把家里的粗瓷碗带来了,熬好膏正好装!”她掀开篮子,里面摆着六个叠得整齐的粗瓷碗,碗边还沾着点面粉,显然是刚洗干净的。卖布料的陈大娘则揣着个绣绷,绣着半朵牡丹的绷子晃悠悠的:“我想着学熬膏时手闲不住,带个绣活来,休息时还能给大家补补衣服。”两个穿青布书生服的年轻人并肩走来,手里各抱着一卷书,脸上带着几分拘谨,高些的那个拱手道:“林掌柜,我们是城南书院的学生,听闻您的养生膏能提神醒脑,想学会了做给同窗们用,若是做得好,还想带到书院的市集售卖。”最后到的是老妇人,她穿着一身暗纹云鹤的绸缎褂子,领口的盘扣是精致的梅花样式,手里提着个雕花红木匣子,身后跟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辫梢系着红绳,手里攥着块绣着梨花纹的手帕——正是林晚之前送的。“这是我外孙女青黛,打小跟着我在灶台边转,筛粉、滤汁的活计都做得熟。”老妇人拍了拍青黛的肩膀,眼里满是慈爱,“今日带她来给大家打个下手,也学学你们的新法子。”青黛连忙走上前,给林晚和沈砚行了个礼,声音清脆:“林姐姐、沈医官,我带了外婆做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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