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雨敲打着厚重的甲板和舱壁,发出密集如万马奔腾、又似战鼓疾催的轰鸣,无休无止,挑战着每个人的神经。
肖尘没有继续留在相对安全的舱室内安慰她们。
这个时候,他更应该出现在外面,出现在所有船员和士兵的视线里。这场风暴或许如船长所说,并非灭顶之灾,但那种源自未知自然伟力的恐惧,最容易在人群中蔓延、发酵,尤其是对那些从未经历过远洋风浪的新兵而言。
水手们明白风暴的等级和应对方法,不代表那些刚刚放下渔网拿起刀枪的士兵也清楚。
这种天地变色、巨浪滔天的压抑景象,对每个人的心理都是一场严酷的考验。
恐慌一旦失控,甚至在风暴中引发骚乱或错误操作,后果可能比风暴本身更致命。
他必须出去,用他的存在和镇定,告诉所有人:大家同在,这风浪,闯得过去!
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成了一锅浓稠的墨汁,昏暗无边。
用以传令的旗语、锣声,在呼啸的风暴面前完全失了效,成了无用的摆设。
雨水横泼,能见度不足数丈,各船之间几乎看不见彼此摇晃的轮廓。
肖尘当机立断,下令各船在桅杆和船舷关键位置,挂起特制的、用厚油布保护的防风水灯笼。
很快,一点点昏黄却坚韧的光芒,在楼船上亮起,穿透密织的雨幕,如同黑暗深渊中一座微小的灯塔。
这光芒仿佛带着无声的号令。没过多久,左近、后方,一处又一处同样的昏黄光点陆续刺破黑暗,顽强地亮了起来——其他的船只看到了信号,开始回应。
光芒虽弱,却清晰地标示出彼此的位置,让混乱的视野中有了参照的坐标。
经验丰富的水手长和船长们,凭借着这些灯火和对海况的直觉,拼命操控着舵轮、调整着风帆角度,努力维持着船队最基本的阵型和航向。
一夜的煎熬。
狂风嘶吼,巨浪如墙,船体在令人牙酸的呻吟中不断起伏、倾斜,仿佛随时会被撕成碎片。
舱室内,几个女子挤在相对稳固的大床上,如同受惊的鹌鹑,紧紧靠在一起,互相汲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暖意和安全感。
平日里或清冷、或精明、或温婉的形象荡然无存,此刻她们只是共同面对未知恐怖、瑟瑟发抖的普通人。
如果说勇气和镇定可以互相感染,那么恐惧和胆怯,同样会在密闭空间里迅速弥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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