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并肩而行,说些家长里短,但只要远处传来放羊倌的吆喝声,两人就立刻装作路人,生怕两人相好的事传回村里。夏日里,他和岚秀徜徉在汾河岸边,顺流而下。远处,汾阴县城最高的建筑后土祠掩映在河谷的树林里,时隐时现。崇圣寺的鼓声偶尔传到耳朵里,天不早了,龙武和岚秀这才赶紧往村里走。
龙武几次溜达到二怪家附近,不时隔着院墙往里张望,希望能看到岚秀的身影,但并没有。
刘老黑和媒人拿走了回帖,岚秀知道,今生今世,她再也不能和龙武在一起了。她直挺挺躺在炕上,眼睛望着空洞的屋顶。她知道龙武和她一样,在篱笆门外徘徊许久。她几次想走出去,和龙武见上一面,但看到在院里喜滋滋反复数着大洋的母亲却退缩了。她对龙武有着少女的懵懂爱恋,但这种爱是隐蔽的,不为人所知的,像一扇厚重的门,需要有人轻叩。岚秀知道,
在她还没将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表露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现实悄无声息地扼杀。现在对龙武说出内心的情感,只会让两人一起伤痛。她更愿意将对龙武的情感珍藏起来,自己一个人在长夜里默默承受。
与岚秀的羞涩不同的是,龙武忍不住大胆地向父亲说了他和岚秀的事,他希望父亲找媒人去岚秀家提亲。
老刘瞪起他杀猪时的大眼睛望着儿子说:“做啥春秋大梦!老范家的女子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耐看,媒人早把门槛踢烂了,能轮上咱?现在秦家看上了,讨了回帖,这事没有改了,咱一个杀猪的庄户人家,哪有能耐和大财主家去争高下?”龙武看了看爹手中的杀猪刀,眉头紧蹙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家拿到回帖,杨氏赶紧找好媒人、证婚人,让秦君杰去汾阴县公署社会局,为秦君青和岚秀办理了婚书:
秦君青,年二十八岁,光绪二十二年十月十二日戌时生,系汾阴县人,与范岚秀,年十六岁,光绪三十四年五月十日生,系汾阴县人,于中华民国十三年腊月二十八日在汾阴秦家大院举行结婚。
这一切都是在杨氏安排下悄然进行的,包括秦君青在内,一直都认为腊月里的婚事是给二哥秦君民纳妾。
秦君民是无暇顾及纳妾的,临近年关,除了安排雷掌柜催促各商号的年终回款,还要安排给本地商号年终备货。像县城里的“恒裕泰”“恒裕祥”和“恒裕丰”三联号,既要给有钱人准备绸缎、稀罕洋玩意儿,还要给乡民准备柴米油盐,洋布、火柴、灯油、烟花爆竹。最紧要的是各商号掌柜年前都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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