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响起一片劫后余生般的、压抑的抽气和呻吟。
“这就受不了了?”刘班长冷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军姿,是基础中的基础!以后每天,早晚各站一小时!站不好,就别想吃饭睡觉!”
“现在,整理着装!然后,目标,食堂!齐步——走!”
我们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歪歪扭扭地排成两队,跟着刘班长,朝食堂方向走去。步子根本谈不上齐,深一脚浅一脚。但没人敢再抱怨,刚才那一小时,已经足够让我们明白,在这里,命令就是一切。
食堂是栋大平房,里面空间很大,摆满了长条桌和长条凳。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味道,但和我们家里那种油香、锅气不同,是一种更厚重、更单调的、大锅菜的味道。
我们按照班排,在指定区域外重新列队。刘班长进去看了看,出来一挥手:“进!按顺序打饭!不许说话!不许浪费!十分钟吃饭时间!开始!”
人群涌进食堂。打饭的窗口排着长队。主食是馒头,拳头大小,白面掺着杂粮,看着挺瓷实。菜是熬白菜,油汪汪一大盆,里面飘着几片肥肉片。还有一盆清汤,漂着几点油花和葱花。
我拿着发的搪瓷碗和勺子,跟着队伍往前挪。轮到我时,掌勺的炊事班老兵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一勺子白菜扣进我碗里,又夹了两个馒头放在菜上。汤是自己舀。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馒头还有点烫手,白菜没什么味道,就是咸,油大。清汤跟白水差不多。但我饿极了,从昨天下午在火车上啃了点干粮,到现在水米没打牙。我拿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就着寡淡的白菜,狼吞虎咽。什么味道不味道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旁边的人也在埋头猛吃,只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圆脸兵吃得直皱眉,但也没停下。白脸兵小口喝着汤,眉头微蹙。眼镜兵吃得最慢,很斯文,但额头上也冒了汗。
十分钟,转眼就到。
哨声又响了。
“起立!门口集合!”
我们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不管吃完没吃完,立刻放下碗筷,站起来往外跑。我碗里还剩小半个馒头和一点菜汤,犹豫了一下,还是飞快地把馒头塞进嘴里,几口咽下,然后跟着人流往外冲。不能浪费,但也绝不能超时。
重新在食堂外列队时,不少人气喘吁吁,嘴角还沾着油渍。刘班长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们:“以后吃饭,就这个标准。十分钟,吃好吃饱。吃不完,活该挨饿。动作慢,等着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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