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腐朽气息混合着霉味,如同湿冷的裹尸布,紧紧缠绕着陆明舒的感官。外面的天光从屋顶破洞和门缝里吝啬地透进来一些,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惨淡的光斑。老者的离去,带走了最后一丝人声,只留下更深的死寂和仿佛凝固的寒意。
陆明舒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墙,怀中紧贴着那张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的皮质地图,以及那个装着几枚铜钱碎银的粗布小袋。指尖反复摩挲着地图边缘粗糙的毛刺,试图将那些复杂的线条和标注刻进脑海。
西华门,卯正三刻,浣衣局杂役……
潜入皇宫。这四个字带来的惊悸,远比昨夜在白马寺竹林面对弩箭、或是在地下工坊被周显的人追捕时,更加深沉,更加……绝望。那不是某个府邸,不是某片山林,那是天底下守卫最森严、规矩最冷酷、人命最微贱的所在。一步踏错,粉身碎骨都是轻的,更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有退路吗?
脑海中,陆沉舟服下那碗药后可能的情形、太医诊脉时凝重的面色、‘跗骨冰蚕’毒发时的惨状……交替闪现。还有那冰冷跳动的倒计时,如同悬在脖颈后的铡刀,正一分一秒地落下。
【生存时间倒计时:24天18小时33分19秒……】
时间,像指间沙,无声流泻。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摒除杂念,专注于地图和老者的话。地图绘制得极其简略,许多地方只有大概方向和模糊标记,显然是凭记忆所绘,且年代久远。西华门附近一处废弃的角楼,墙角下有松动石板……沿着排水暗渠向北……避开三处可能塌陷的岔道……最终通往浣衣局西北角一口早已干涸、被杂物掩埋的旧井。
路线曲折复杂,且充满未知风险。暗道是否真的还能通行?那些标记“可能塌陷”的地方,现在是否已经彻底堵死?就算成功潜入浣衣局,她一个陌生面孔,如何在那些心思各异的宫女太监眼皮底下隐藏,并寻找虚无缥缈的‘长春’和‘赤阳丹’?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道无解的深渊。
但她必须去。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那稻草本身也即将断裂。
她需要准备。不仅仅是记住地图。
她低头审视自己。一身灰扑扑、沾满污迹的粗布衣裙,赤足上伤痕累累,头发散乱,脸上涂抹着灰尘。这副模样,混入最底层的浣衣局杂役中,或许在昏暗光线下能蒙混一时,但一旦被仔细查看,破绽百出。浣衣局虽是苦役之地,也有基本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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