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有人低语点评,时而只闻落笔沙沙。
“此卷论心性颇精微......”
“辞藻过华,如锦缎裹朽木。”
“用典冷僻,倒见功底......”
梆子敲过三更。
最后一份经义卷归入木匣。
书吏捧册上前,通报结果:
“经义复核毕。上上优十一卷,上优七十七卷。”
曾一石揉着眉心起身:
“安置好吧。”
他望向窗外浓黑夜色。
“等明日的策论和算学试卷才见真章。”
......
晨雾漫过贡院高墙。
顾铭立在青石板道上,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皂吏执名册喝令:
“琴道生员——列队!”
选择了琴道的生员如溪流汇入院西偏堂。
数十间静室沿墙排开,门扉紧闭如棺椁。
“丁卯七,第三间,切记,万不可和考官说话,否则取消考试资格。”
顾铭点了点头,走进第三间静室。
室内仅一凳一琴。
琴是杉木斫成,漆面斑驳,弦锈如铁。
一道素屏隔开内外,屏后隐见三道人影。
一道中年男声从屏后传来:
“报曲名。”
顾铭指尖拂过琴弦,一边调音一边回答道:
“《清溪》。”
屏风后响起细微嗤声。
左侧考官倾身对同伴耳语:
“《清溪》?上次在乡试听这曲,都是五年前了吧。”
中间考官摇头,笔尖悬在名册上。
“敢在乡试用此曲,不是狂生便是蠢材。”
右侧考官以指叩案,催促道:
“弹!”
顾铭闭目,深吸一口气,十指按琴弦。
他何尝不知道清溪这等难度不高的曲目在乡试考场上天生劣势。
但这首曲目,是他弹奏的最多的一首曲目。
最关键是的是,是最符合他【缥缈云音】天赋的曲目。
柳徵说过一句话,跟着他学了这么久,也就把《清溪》弹好了。
而且选曲只是小标准,琴好可破所有规矩。
第一个泛音荡开后,屏后的私语戛然而止。
琴音潺潺淌出,寻常指调在顾铭指下变了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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