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示着他“器”之境界的终结。从青冈木棍,到蟠龙金饰九节棍,到血凝冰棍,再到柳枝碎石……他的棍,一直在变,一直在“舍”。含元殿碎琉璃,是为“器尽”;华山断索救童,是“意坚”;潼关柳枝穿甲,是“无器”;泰山碎石镇地脉,是“借势”……
那么此刻……
石憨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勘破樊笼、照见本心的释然。
他动了。
在世子愈发疯狂的注视下,在如兰惊愕的目光中,在李璃雪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石憨缓缓地、极其清晰地松开了五指。
“铮——!”
一声清越悠长、带着无尽悲怆与决绝的金石交鸣之音,骤然撕裂了泰山之巅死寂的寒风!
那根饱经沧桑、伤痕累累的青冈木棍,脱离了主人的掌握,如同离群的孤雁,带着最后一声不甘的铮鸣,直直坠落!
坚硬的棍头,精准无比地插入丹陛之下、一块布满龟裂纹路的巨大石板缝隙之中!
棍身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低沉而持久的嗡鸣,仿佛在哀悼,又仿佛在告别。断裂的茬口斜指苍天,如同一个不屈的问号,也像一个凝固的惊叹号!
“棍……放下了!他放下了!” 世子身边一个心腹死士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世子脸上的狰狞瞬间被一种病态的、扭曲的狂喜所取代,他钳着幼帝的手指因激动而更加用力,孩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哈哈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石憨!跪下!爬过来!爬到朕的脚边!舔朕的靴子!朕……”
他的狂笑和叫嚣戛然而止。
因为石憨松开了棍,却没有跪。
他甚至连腰都没有弯一下。
他就那么站着,空着双手,迎着泰山顶凛冽刺骨的罡风,一步一步,沉稳无比地踏上了通往丹陛的汉白玉台阶。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有些沉重,踏在染血的石阶上,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那身染血的粗布战袍在风中鼓荡,勾勒出他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形。肋下的伤口随着步伐牵动,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布条,在灰白的石阶上留下点点刺目的暗红印记,如同绽开的红梅。
他空着手。
没有棍。
但他整个人,却仿佛化作了这天地间最沉重、最无匹的一根棍!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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