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以前围着她转的宫女、太监,现在也很少来了,有个老宫女还愿意给她送点热饭。
江采萍开始不梳妆了。以前她每天都会描“桂叶眉”,用最好的胭脂;现在她的梳妆台蒙了尘,眉笔扔在一边,红绡裙上沾了泪痕,也懒得洗。老宫女劝她“姑娘,好歹梳梳头吧”,她只是摇头:“梳给谁看呢?陛下又不会来。”
这样过了半年,有一天,有个太监来送东西——一斛珍珠,说是唐玄宗让送来的,“安慰梅妃的寂寥”。
江采萍看着那斛珍珠,白花花的,像雪,也像眼泪。她想起以前唐玄宗陪她赏梅,说“朕的梅妃,比珍珠还珍贵”;现在他用珍珠来“安慰”她,就像用银子打发一个陌生人。她觉得讽刺,拿起笔,在纸上写下:
“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桂叶双眉久不描”,是她现在的样子——眉毛早就不描了,连镜子都懒得照;“残妆和泪污红绡”,是她夜里哭的时候,眼泪把旧妆晕开,红绡裙上全是印子;“长门尽日无梳洗”,她把自己比作汉代的陈皇后,陈皇后被汉武帝冷落,住在长门宫,她现在也一样;“何必珍珠慰寂寥”,是她最想说的话——我缺的不是珍珠,是陛下的心意,你既然忘了我,送珍珠又有什么用?
她让老宫女把珍珠和诗一起退回去。唐玄宗看了诗,据说愣了半天,叹了口气,却没再找她——他身边有杨贵妃,有牡丹,早忘了还有一株梅在东宫冷着。
从那以后,江采萍更沉默了。她每天就在院子里的枯梅下坐着,要么写诗,要么发呆。她写“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写她夜里站在台阶上,白露打湿了袜子,冷得刺骨;她写“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写她放下帘子,看着窗外的月亮,像看着自己的命——清冷,又孤独。
有次老宫女跟她说“陛下和杨娘娘去华清池了,听说路上运了好多荔枝”,江采萍笑了笑:“荔枝甜,可吃多了,会腻的。”她没说的是,梅花虽然淡,可香得久;牡丹虽然艳,开败了就没了。唐玄宗不懂,他只爱眼前的甜。
安史之乱:梅花凋零,血染深宫
天宝十四载(755年),安禄山的叛军打进了长安。消息传来时,江采萍在上阳东宫的窗前写诗。老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姑娘,不好了!叛军来了,陛下带着杨娘娘跑了!”
江采萍手里的笔掉在纸上,墨晕开一大片,像血。她愣了半天,才问:“陛下……没让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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