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
在这张家口,在这山西地界,有哪一支官兵敢来包围他范家的宅子?
是宣府镇的兵?
不可能!
宣府的参将田时春就在不久前的酒宴上,还低头哈腰地向他敬酒,一口一个“范老哥”,话里的讨好劲儿几乎让他恶心。
“你看清楚了吗?”范永斗一把从床上跳下来,肥胖的身体因为动作太猛微微发抖。他抓住老管家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严厉地问,“是哪里的兵?打的什么旗子?带头的是谁?”
“没……没看清旗子,天太黑了……”老管家吓得全身发抖,牙齿咯咯响,“但……但是,最前面那些人,他们穿着……穿着飞鱼服!是……是锦衣卫!”
锦衣卫?!
这三个字像一道从高高的天上劈下来的黑色闪电,狠狠地打在了范永斗的头上。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前一秒还因为喝醉而昏沉的脑袋,在这一刻被极致的恐惧冲得特别清醒。
一股好像能冻住骨髓的寒气,从他的脚底板沿着脊梁骨疯狂地直冲头顶。
不是地方上的兵。
是从北京来的!
是huang帝的人!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那些罪行。
勾结后金,走私铁器、粮食、布匹。
贿赂朝廷大臣,从内阁大学士到边防军队官兵,编织起一张覆盖大半个北方的利益网络。
养私人军队,数量之多,装备之好,足够让一个正规卫所的官兵感到惭愧……这些罪行,任何一条单独拿出来,都足够让他范家全家杀头,灭掉三族!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非常秘密,没人知道。
有朝廷里的那些阁老、侍郎们,有边疆的那些参将、游击们替他挡着麻烦,他就可以放心睡觉,把这生意做成千秋万代的基业。
那个远在北京的年轻huang帝,不过是个被阉党和文官集团架空了权力的傀儡,一个除了huang帝名分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
但是现在,范永斗知道他错了。
错得多么厉害!
那根本不是一个傀儡。
那是一头一直在黑暗里忍耐,在深渊里躲藏着的猛虎!
而现在,这头年轻又饥饿的猛虎,终于向他露出了足够撕碎一切的尖牙!
“快!快!”范永斗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屁股的野猪,从短暂的发呆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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