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那盏孤灯的火苗,终于撑不住了,“噼啪”一声,爆开了一朵有点诡异的灯花。
朱由检终于动了,他从宽大的袖子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双年轻人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白得几乎透明,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这本来是一双应该用来拿笔写字画画,或者弹琴的手。
但这只手现在却稳得像从太行山上凿下来的一块大石头,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朱由检的动作很慢,他没有先去看那份名单,也没有去碰那些藏着核心秘密的信件。他的手指头先落在了那叠散发着霉味的账本上。
手指头传来的是布面的粗糙感和纸张的厚实感,是一种罪恶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产生的、几乎可以用手摸到的沉重感觉。
“说吧。”
huang帝的声音很轻,很平淡,没有任何可以猜测的情绪变化,就像早上起来随口问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
但是魏忠贤那缩着的身体,却像是被这随随便便的两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猛地抖了一下。
“回皇上,”他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嘶哑,但异常清楚,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被他用力地敲进这死静的暖阁里,“老奴……已经查清楚了。”
魏忠贤停了一下,他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考虑,怎么把这件足够颠覆国家的惊人内幕,用一种最能被huang帝接受、也最能体现出他魏忠贤无人能替代的价值的方式,慢慢说出来。
“皇上,这些所谓的‘山西商人’,范家、王家、梁家……他们,都不是真正的老板。”
第一句话,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陨石,被无声地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水潭里。
朱由检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放在账本上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这声音是此刻暖阁里唯一的节奏,它不紧不慢,好像是huang帝在思考,又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在给某些人计算最后的倒计时!
朱由检没有催他,他在等。他知道魏忠贤这条老狗最拿手的,就是把猎物最肥、最关键的部分,留到最后才献上来。
魏忠贤咽了口口水,喉咙上的疙瘩上下动了一下,继续说:“他们只是……掌柜的。说得再难听点,是摆在明面上、替真正的主子们管理生意,也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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