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过灰石要塞时,旧商道被冻土和烂泥混在一起,一路颠得人头昏。
即使是豪华的车轮陷进坑洼时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在抗议这段荒原的残酷。
索雷尔稳稳坐在车厢里,伸手检查了车门与窗缝,确认都被关得严丝合缝,才从贴身衬衣的夹层里取出那个磨损的银制挂坠。
他拨开扣子,里面是一张拇指大小的炭笔速写,画着一个抱着布偶的小女孩。
她脸色苍白,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却努力对着画外微微笑着,布偶被她抱得很紧。
索雷尔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画面,短暂地闭了下眼。
然后他将挂坠扣回原位,像把某个秘密重新收进铠甲缝里。
索雷尔掀开车窗的一角,看向外头。
风声立刻灌了进来,冷得像针刺。
一片片枯死的黑松林,被积雪压得东倒西歪,路边蜷缩的尸体,有些被雪埋到只露出半张脸。
破棚子里住着形同野兽的流民,抬头看马车时,眼神麻木得像早已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烟囱的烟在这一段荒原几乎绝迹,空气里只有腐肉与寒风的味道。
索雷尔盯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持皇族使者的礼节性克制,但那种来自南方贵脉的傲慢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索雷尔低声笑了一下,没有温度。
“这才像北境。”
贫瘠、粗野、无序、毫无价值。
这是帝都对北境的共识,而他此刻看到的一切正完美印证了这种偏见。
“能在这种地方称王……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知道这位路易斯在权谋上有一手但毕竟这是在北境,他觉得自己带来的那些来自二皇子的条件根本用不上。
“只要我愿意给一点南方贸易权……他就会懂得怎么跪着迎接文明。”
马车继续往北晃去,风雪扑在窗板上,发出一声声像是催命般的敲击。
而离开灰石要塞已经三天,风雪依旧肆虐。
但马车的颠簸在某一刻突兀地停了下来,像是突然驶出了另一片世界。
索雷尔睁开眼,眉头微皱,明显感觉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车轮不再被泥坑拉扯,那种轻松感甚至让马匹的步伐也变得稳健。
他掀起窗帘的一角。
寒风涌入,但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雪,而是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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