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的是,官家同意他所奏,还将此次改革之事交给他主理。
军中革新,能是上一道折子那么简单的事么。
他即便是宰相,也够呛。
所以,听了幕僚的建议,直接病倒。
他本也有旧疾,倒也不算真的蒙蔽官家。
这时,范纯仁妻子王氏走了进来,王氏今年六十,保养得宜,看着也才五十出头。
进入内室,她挥手屏退左右。
在床边的一个圆凳坐下。
“夫君,吕相被罢相,据说过两日便要回洛阳了。”
范纯仁翻书的手顿在半空。
他抬眼看向妻子,那双阅尽宦海浮沉的眼睛里,没有太多意外。
“这么快……”
他低声说。
不是疑问,是陈述。
洛阳,西京,看似荣养,实则就是放逐。
官家走这一步,比他预想的更果决,也更讲究。
王氏看着他瞬间灰败几分的脸色,心下不忍,但还是将打听来的细节说了:“旨意下的明白,以太师、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即刻赴任河南府。官家还给足了依仗体面。
“外头都在传,官家在殿上,是等吕相自己把话说绝了,才勉为其难准了的。”
这一手,谁也没想到。
不能不说厉害。
范纯仁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官家准了吕大防的致仕请求,却又不让他真正的归乡养老,而是荣升虚衔,打发到洛阳去。
既全了君臣体面,又彻底搬开了这块最大的绊脚石。
比起可能引起朝野震荡的严惩,这看似温情的处置,实则更具政治智慧。
也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看清风向。
官家并非一味蛮干。
他有手腕,有分寸,但决心不容置疑。
“吕晦书这一步,走岔了。”
范纯仁将书放到一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光滑的锦被面,“他以为摆出彻底退让的姿态,能逼官家让步,至少博个哀兵之名,稳住旧党人心。
“却忘了,今上不是先帝,更不是太皇太后。”
年轻气盛,锐意革新。
最不缺的就是打破僵局的勇气。
吕大防的以退为进,恰好给了官家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那,夫君,我们……”
王氏眼中的忧色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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