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含糊,陆逢时却听懂了。
枢密院直庐昼夜不息烛火,文牍堆积,炭火与墨气交织,呆久了,人身上难免染了味道。
他是在意这个。
她伸出手,指尖很轻地碰了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有些扎手。
“瘦了。”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裴之砚握住她的手腕,没用力,只虚虚圈着,目光仔细掠过她的脸,眉心渐渐蹙起:“你脸色不大好,路上是不是遇到事了?”
陆逢时没有瞒他,将黄龙山驿站发生的事告诉他。
“那邪修,与阴氏可有牵连?”
“不像。”
那老道手段虽邪,但却是野路子。
“你呢,连续三日,可是边境有异动?”
“嗯,西北几路边镇呈报,入冬后乌古部异动频频,虽无大军集结迹象,但小谷精锐渗透,刺探军报之事陡增。
“官家震怒,责令枢密院与兵部厘定应对条陈,更要严查边镇军备,以防疏漏。”
“还有一事。”
他继续道,“官家决议,借此次吕好文案,边情吃惊为由,要整肃京畿及北方诸路禁军、湘军,清查空额、吃空饷,甄别将校出身及立场。”
陆逢时眸光一闪:“这是要动军中了?”
“嗯。”
裴之砚声音里带着倦意,也有一丝冷肃,“太后执政多年,军中人事盘根错节,是时候理一理了。
“此事由官家亲命,知枢密院事范大人主理,我与各位同僚协办。因此,才需连日闭门厘清文书,拟定章程。”
难怪他如此形容憔悴。
这不止是案牍劳形,更是置身于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中心。
每一笔落下,都可能牵扯无数人的前程,乃至性命。
“此事凶险。”
真素军务,触及多少利益,远比查办文官更易引火烧身。
“在其位,谋其政。
“何况此事若不厘清,边防空虚,才是真正的滔天大祸。”
这个道理陆逢时岂会不懂。
她不记得史书上,亲政后的赵煦到底都颁布了哪些政策。
但史书记载,北宋确实是因为赵煦太过冒进,政策太过激进。
如果,在这个时候,能稍微改变这种现状,那是不是二三十年后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边防空虚是祸,但猛药去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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