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冬天总是来得比城里更早一些。当别处还在秋日的余温中流连,这里的人们却早已裹紧厚重的棉衣,在呼啸的狂风中低头前行,每一步都像在与自然较劲。凌晨两点,磅房内被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而窗外,凛冽的风正一遍遍掠过大地,发出不间断的嘶吼。气温早已跌破零度,仅一墙之隔,却分隔出寒暑两重天。
“咚……咚……”
空车轮胎压过接缝的闷响,与重车碾上地磅的沉重,接踵而至,像掷入深潭的石块,惊破了裴梓玥混沌的睡意。她直起趴伏的身体,眼眶被压得有些发涩。揉了揉眼,重新推了推滑到鼻梁中段的眼镜,开窗,一股锐利的寒气瞬间刺入,让她打了个微颤。接票、录入、敲键、打印、递出,一套动作由肌肉记忆驱使,流畅得近乎麻木,将时间也切割成等份的、循环的切片。
时针悄然指向七点,她推开门,一片未经预告的纯白,撞入眼底。雪还在下,不是细碎的雪沫,而是大朵大朵的絮,从容不迫地从浑沌的天幕坠落。然而它们无法安然落地——地上的浮雪被永不止息的狂风攫住、扬起,与落下的新雪在空中搅成一片狂暴的旋流,一时间,竟不知这雪是来自天上,还是源于大地本身的喷薄。
在这荒芜之地,连一场雪都显得如此桀骜不驯。
裴梓玥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这枯燥得如同无限循环代码的生活里,总算有了一点不按常理出牌的、生动的意外。
下班回到宿舍,裴梓玥像完成某种仪式般关窗、拉帘、洗漱、褪去外衣,最后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意识很快沉入黑暗,连梦的边界都未曾触及。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仓促的呼唤由远及近,强行将她的神智从沉睡中打捞出来:“宿主、宿主,快醒醒!”
她费力地掀开眼皮,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视线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自己竟不知何时倒在了厚厚的雪地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的锐痛,睫毛上凝结了细小的冰凌。她尝试移动,全身却像被拆散重组般剧痛,尤其是双手,软绵绵地使不出半分力气。不过几秒钟,极致的寒冷便如针般扎进骨髓,连心脏都仿佛要被冻结。
“这……是哪儿?”她试图发声,双唇却像被冰封住,只能在意念中挤出这句疑问。
“由于系统错乱,您在重生过程中意外启动了前世记忆清除功能。”那个声音及时响起,似乎直接响彻在脑海,“为了修正错误,我只能通过梦境带您回到前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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