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咱县里穷啊!忍忍,就当给夏书记,给县里一个机会!”
他那张黑脸憋得有点发紫,拳头在桌下攥得咯咯响,显然也窝火得很。
陈光阳被两人死死拉住,身体顿在原地。
他没有立刻挣脱。
只是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冷冷地、一寸寸地扫过那个还在唾沫横飞、对着唯唯诺诺的王海柱指指点点的“李老板”。
油头粉面,西装廉价。
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手腕上那块金表在灯光下反着贼光,表带扣子甚至扣错了孔。
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眼睛,眼神飘忽,一边虚张声势地拍桌子,一边贼溜溜地往门口和四周瞟,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怯和虚。
一股极其熟悉的厌恶感,混着烈酒的热气,猛地冲上陈光阳的脑门!
这做派,这腔调,这眼底藏不住的猥琐……
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他记忆深处!
上辈子!在南方跑生意,血汗钱被卷走的那次!
那个拍着胸脯保证投资回报率、满嘴跑英文单词、最后卷款潜逃的“港商”,不就是这副德性?!
那骗子的同伙里,似乎就有这种刻意模仿港普、实则满口黄土味儿的货色!
改开初期,多少这种“港商”“台商”的皮,包着内地骗子的瓤,专门坑蒙拐骗地方上急着招商引资的干部!
怒火在陈光阳胸口翻腾,但瞬间被一种冰冷的、猎人锁定猎物的沉着取代。
他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轻轻挣开了夏红军和周国伟的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店里的嘈杂:“夏书记,周局,放心,我懂。‘大局’嘛。”
他没有立刻上前质问,反而拿起桌上的酒盅,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就在夏红军和周国伟以为他真打算忍下这口气,刚松了口气时。
陈光阳突然用极其清晰、正宗流利的粤语,朝着那桌朗声开口,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口吻:
“李生?讲真,你系港岛边度人?九龙塘定系深水埗?今朝份报纸头条系咩新闻?点解你件西装个牌子(指着对方袖口一个模糊的标签),我响庙街夜市好似成日见到?仲有,你只金劳(金表),系咪响女人街A货档口买㗎?一百蚊三只嗰隻?”
一串连珠炮般的正宗粤语,如同冰雹般砸了过去!
整个陈记涮烤店,瞬间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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