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娘并未想着要同他打什么哑谜,直言道:“二叔,这人的伤虽重,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定也就好了,只他这身份实在是有些麻烦。
若他真是梁王麾下吃了败仗的溃兵,怕是一旦有人去官府举告,咱们一大家子都要跟着吃挂落。”
孙二叔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锅,沉吟不语。
如今皇帝荒淫无度,各地藩王四起,打着勤王的旗号争天下,其中属在这东山地界的梁王势力最大。
梁王上个月便打到了京城左近,只是朝中的阁老又请出了武通将军挂帅,大败梁王的大军,现下正四下里发了海捕文书,要捉拿逆贼归案。
林素娘抿嘴,又道:“二叔,若有人去举告,我就跟官府说,是你老人家让我救他的。”
“你!二桩媳妇,可不兴这样——”孙二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皱了眉瞪大眼睛望向面前这个林寡妇,不由惊怒。
“我知道二叔是怎么想的,如今只有二叔你进屋看出来他是个当兵的,咱们这里朝廷的兵马早就退去,他又穿得这样破烂,定是梁王手下的兵。
县城里头早贴有布告写得明白,若是窝藏反贼,就是杀头的罪过。二叔,我既敢救了他,自有我的道理,若是有人存了去举告的心思——”
林素娘抱着孩子凑近孙二叔,声音压得极低。
“我说到做到,只要有人到官府举告,我定会告诉别人,是二叔指使我救了人,将人藏在我家的。”
“到时候,咱们一起死!”
孙二叔似头一回认识眼前这个嘴角噙着笑意,说出来这样冷冽的话的侄媳妇,身上心头一阵阵发凉,“你想怎么样?”
他承认,他害怕了。
官府的赏赐固然令人心动,可万一林素娘真个将这事浑赖在自己身上,这项上人头怕是保不得了。
孙二叔的眉头再一次皱得紧紧的,心头抑止不住地“嘭嘭”直跳。
“二叔,我看上他了,我要坐产招夫。”林素娘微微一笑,轻巧说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哭累了的吴婆子听到这话,两只鱼泡眼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嗷”的一声打地上爬起来,三两步冲上来,伸手就朝林素娘的头发上抓去,口中兀自不干不净骂着。
“你住着我儿子盖的房子,带着我孙家的孙子,哪里有什么产,招什么夫?你进了我孙家的门,就是孙家的人,凭着你想光着身子嫁人,也要问问老娘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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