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旁肃立的毛人凤后颈汗毛倒竖。
“局座。”
“办两件事。”
戴笠转过身,台灯的光劈开黑暗,将他半边脸映得雪白,另外半边则隐没于深不见底的阴影中。
“第一,以我的名义,给侍从室林主任写份‘内参’。记住,不提军统,只谈‘党国经济安全’。就说:查获线索,有豪门势力借美援物资,勾结内蠹,妄图建立私人垄断渠道。此举已严重干扰战略物资调配,动摇前线士气,并引发美方强烈不满!长此以往,国本堪忧!证据复印件附上,来源抹干净,就写‘我方经济侦查所得’。”
毛人凤笔尖飞舞,心头雪亮。
这是要绕开所有中间环节,直接把刀递到委员长手上,用的还是最堂皇、最无法辩驳的理由。
“第二,”戴笠的眼神骤然收缩,锋芒毕露、杀气四起,“动用财政部、经济部、央行里我们所有的人!把孔大少这半年伸向美援的每一只手,一根根,全给我挖出来!特别是跟那个王司长、李参事有关的!账目、批示、会议记录……我要最详细、最经得起反复推敲的东西,给我整理成册,秘密保管!”
“局座,这是要……”毛人凤抬头,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猜到了,这是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孔家一记绝杀。
“有些人,不让他痛到骨子里,就永远学不会‘规矩’两个字怎么写。”戴笠的语气冷得能刮下冰渣,“孔家树大根深,一次弄不死。但这一次,必须让他孔令侃把手缩回去,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也该让所有人看看,我戴雨农的盘子,不是谁都能动的!”
***
黄山官邸,建丰书房。
与戴笠办公室的阴森压抑迥然不同,这里灯光温暖,书香满溢。
但此刻,空气里的凝重,却丝毫不减。
建丰正在阅读吴敬中通过另一条绝密渠道递交的报告。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指节捏着报告边缘,用力到发白。
报告里,吴敬中巧妙地将所有矛头,都引向了“豪门以权谋私,与民争利,绑架党国命脉,破坏经济整顿,更引发盟邦疑虑”。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建丰的心口。
他力主在赣南推行新政,高喊“打倒豪门资本”,根本目的就是要铲除孔宋这类依靠裙带关系疯狂吸血的旧势力,为自己的政治蓝图扫清障碍,为未来积累真正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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