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下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刻在冰冷的山石上,掷地有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这心脏还在跳动,剑宗——就不能亡。”他低下头,因常年握剑而布满厚茧、粗糙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小心翼翼地拂过冥天稚嫩的脸颊,仿佛在触碰一个以生命为誓、重逾万钧的承诺,“这孩子……他就是希望,是剑宗不灭的火种。叶虚,”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身边的少年,“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便是他的倚仗,他的屏障。纵使前路千难万险,荆棘密布;纵使这浩荡世间,再无我师徒三人立锥之地;纵使天崩地裂,鬼哭神嚎——这剑宗遗址,就是我们最后的堡垒,至死方休。”
山风呜咽着,如同无数亡魂的悲泣,更猛烈地卷过空荡破败的殿宇,吹动那些残破不堪的窗棂,发出阵阵刺耳欲绝的吱呀声响。昏黄的夕阳终于彻底沉入远山的怀抱,只余下最后一抹惨淡的、带着不祥血色的余晖,将师兄弟二人和那襁褓中不谙世事、只知本能寻求温暖的婴孩,连同这片满目疮痍、浸透了鲜血与泪水的剑宗遗迹,一同无情地笼罩在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沉沉暮色里。废墟之上,唯有那盏由叶虚刚刚点燃的、豆粒般大小的油灯火苗,在渐起的寒夜中顽强地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会被黑暗掐灭,却固执地不肯熄灭,倔强地对抗着周遭汹涌而至、意图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微弱地昭示着生命与传承那不屈的、近乎悲壮的微光。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般迅速晕染开来,贪婪地吞噬了天边最后一缕惨淡的余晖。山风陡然转烈,如同凶兽的咆哮,呼啸着穿过千疮百孔的门窗缝隙,卷起地上的浮尘、枯叶与不知名的碎屑,在空旷的殿堂内打着旋,发出持续不断、呜呜咽咽的悲鸣,仿佛无数剑宗亡魂在这片浸透血泪的废墟间游荡哭诉,控诉着天道的不公。那盏摇曳的油灯,微弱的火苗被强劲的穿堂风吹得急剧晃动、扭曲变形,在残垣断壁和斑驳的墙面上投下古墨垣、叶虚以及襁褓中冥天巨大而摇曳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影子,明灭闪烁,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带着血腥味的黑暗彻底吞噬、湮灭。
古墨垣单薄的身躯在这骤然加剧的寒风中显得更加瘦削伶仃,仿佛随时会被吹倒。怀中的冥天似乎感受到了这刺骨的凉意和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死寂,不安地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如猫儿般的嘤咛。古墨垣常年握剑、指节粗大的手,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温柔,轻轻拍抚着厚厚的襁褓,笨拙的动作里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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