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频繁地、隐秘地与母亲的镜像会面,是为了倾诉思念,还是……在执行某种她所不知晓的任务或嘱托?她潜伏在自己身边,究竟是大夫人安排的眼线,还是……受了她那镜像母亲的指引,另有所图?
信任的裂痕,并未因这意外而惊人的发现而弥合,反而变得更加深刻、更加错综复杂,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盏,即便勉强拼凑,那一道道裂痕也清晰可见,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周绾君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挣扎,仿佛灵魂都被撕扯成了两半。她既本能地害怕冬梅所有的一切,包括那温暖的女性镜像,都可能是一场针对她的、精心设计、长达数年的骗局,是大夫人的又一个诡异手段;另一方面,脑海中却又不受控制地、如同走马灯般浮现出往昔岁月里,那些点点滴滴、无法轻易抹杀的温情瞬间——冬梅在她感染风寒、高烧不退时,彻夜不眠地守在榻前,用冰冷的帕子为她擦拭额头;在她被其他房尖酸刻薄的小姐们联手欺负、孤立无援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瘦弱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哪怕自己因此被管事嬷嬷责罚;在她失去父亲、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的那段最灰暗、最绝望的日子里,是冬梅默默地、一次又一次地,递上那一方被泪水浸透又烘干、带着皂角清香的帕子,用那双同样红肿的眼睛,无声地陪伴着她……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真实流淌过的温情与守护,难道……难道都是可以伪装出来的、毫无破绽的表演吗?
这种情感与理智的激烈撕扯,信任与怀疑的反复拉锯,让她几乎要崩溃,精神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她看着冬梅依旧如常地、细致入微地为她打理着一切起居,铺床、叠被、梳头、更衣,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稚气的侧脸,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如此陌生,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冰冷厚重的毛玻璃,她能看到她的动作,却再也触摸不到那颗心的温度。
就在这种极度煎熬、几乎要将她的意志彻底撕裂的境地下,一件完全出乎周绾君意料的事情,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这日晚间,夜色渐浓,烛火摇曳。冬梅伺候周绾君梳洗完毕,为她放下帷帐,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吹熄外间的灯,悄声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纤细的手指紧紧绞着素色衣裙的一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剧烈地挣扎、闪烁着,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仿佛正在经历着内心天人交战的风暴,在做着一个极其艰难、关乎生死的决定。
周绾君心中警铃大作,属于周影的、那部分冰冷的戒备与审视瞬间攀升至顶点,她暗自调动起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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