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城隍庙笼罩在死寂里,檐角的铜铃被阴风撞得轻响,却连一丝回音都荡不开。白无常立在供桌前,皂色长袍垂到地面,拖出道浸着寒气的影子。他指尖捻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钱在掌心转出青灰色的光晕,正是能感应阴姹之气的“寻踪钱”。“东南方三里,有红莲气泄出。”他对着空荡的大殿开口,声音像冰棱撞在石上,“三百年了,总算藏不住了。”
哭丧棒上的铜铃突然急促地摇晃,串起的纸钱无风自燃,灰烬在他肩头聚成个模糊的人形——是被他奴役百年的阴差,此刻正瑟瑟发抖地指向殿外:“大人,那气息……混着狐仙的灵魄余温。”
白无常冷哼一声,身影倏地淡成青烟,再凝实时已立在黑松岭的山道上。月光透过松针洒下,在他脚边织出张惨白的网,寻踪钱的光晕突然炽烈起来,铜钱边缘浮出朵虚影红莲,花瓣上还沾着点点血珠。
“胡墨尧的妖丹虽被夺,胡三把自己的妖丹给了胡墨尧,所以胡三的修为大减,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抬手按住哭丧棒,棒身刻着的往生咒突然亮起,“可惜啊,守护了几百年的阴姹之体,如今阴姹之体与红莲仙胎合二为一,胡三,我看你怎么护?”
“小姑娘,借样东西。”白无常的声音穿过门缝,带着股棺木里的霉味,“你心口的那点阴姹气,正好填酆都的裂缝。”
林沄锦攥紧桃木符,指尖的血珠滴在符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符纸竟浮现出个“死”字。她这才发现,堂屋的门窗不知何时都被贴上了黄符,符上的朱砂是暗红色的,像用凝固的血画成。“三百年前,你先祖自愿献祭,换了阳间三百年安宁。”白无常缓步走近,哭丧棒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如今裂缝再开,该你还债了。”
他袖口甩出条锁链,链环上缠着的不是普通锁扣,而是个个缩小的人头骨,每个头骨眼眶里都燃着幽蓝鬼火。锁链刚要缠上林沄锦的脚踝,她胸口的红莲印记突然爆发出金红光芒,将锁链弹开三尺。
“哦?觉醒了?”白无常的帽檐下露出抹诡异的笑,“姥姥的心头血,胡墨尧的日夜守护,倒把你养得结实。”
林沄锦趁机撞开后窗,刚要钻进黑松林,却被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白无常的锁链已缠上她的腰,头骨锁扣在她皮肤上烙出一个个焦黑的印记:“阴姹之体,岂是说跑就能跑的?”
危急关头,一道银白狐影带着熟悉的气息,扑向白无常,正是胡墨尧。狐影扑向白无常的面门,逼得他暂时松了锁链。
“胡墨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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