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嘴唇哆嗦着,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带着彻骨的绝望与恨意:
“苦心?……为我着想?……呵……呵呵……”她发出一串凄厉又空洞的惨笑,眼中却无泪,只有烧尽一切的死灰,
“好一个杨家!好一群宗亲!好一个……远房族兄!你们……你们这是吃绝户!啃我夫君的尸骨!喝我孟玉楼的血!”
住口!”一个杨家的后生猢狲般跳将出来,手指头几乎戳到孟玉楼鼻尖上,满脸鄙薄腌臜,“兀那贱妇,忒不识抬举!四叔并守礼大哥费尽心思替你寻个下家,免你孤鬼似的飘零,你倒反咬一口?”
“甚么‘吃绝户’?那产业本就是杨家祖上骨头里熬出来的油水!你一个外姓的孤孀,还想霸着独吞?真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是这话!”旁边一个帮腔的,唾沫星子横飞,“守礼大哥肯收留你这破落户的‘回头人’做填房,已是天大的恩典!你还敢挑肥拣瘦?也不撒泡臊尿照照自家影儿,真当自个儿还是那掐得出水的黄花闺女不成?”
“有人肯接手你这‘穿剩的破鞋’,就该偷着乐,早晚三炷香磕头谢恩了!”
“进京去,那是跳进福窝窝里!杨大人府上的亲眷,指头缝里漏下点渣儿,也够你吃香喝辣受用不尽!摆这副哭丧脸给谁看?平白带累祖宗晦气!”
“手印儿摁了,便是杨家的牲口!生是杨家的骡马,死是杨家的死狗!由不得你反悔!再敢胡吣,仔细你的皮肉,一顿好家法打你个皮开肉绽!”
一句句,一声声,毒蛇吐信,钢针扎心,轮番抽打在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窝子上。
孟玉楼孤零零戳在厅堂当央,恰似那狂风恶浪里一茎脆弱的芦苇,眼见着就要摧折。
环顾四周,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贪婪、算计、冷漠与残忍的快意。
祠堂里供的是祖宗牌位,底下跪的却是啃尸骨的豺狗!
什么宗亲?什么情义?全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饿红了眼的豺狼,正将她分而食之!
她浑身冰冷,连指尖都麻木了。
她孟玉楼,连同她的一切,已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眼前,唯余一片望不到头的、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死的……黑!
然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玉石俱焚的狠劲猛地从心底炸开!她猛地,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脊梁,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屋顶:
“我不嫁!这桩婚事,我反悔了!这婚书,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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