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自然认得孟玉楼,也知晓这妇人平素颇懂规矩,并非那等泼赖刁民。可眼前这婚书铁证如山,人证言之凿凿……
“孟氏,”李县尊的声音带着官威的沉肃,“杨氏宗亲所言,可有虚妄?这婚书,可是你亲笔所签?这指印,可是你亲手所按?”
孟玉楼低声说道:“回禀青天大老爷……婚书……确系民妇所签,指印……亦是民妇所按……”
杨家人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狞笑!
“……然则!”孟玉楼猛地吸了一口气,“此乃杨守礼假冒他人、杨家上下合谋欺诈所成!民妇是被逼无奈,才签下这绝户的卖身契!”
李县尊眼皮微抬:“哦?可有凭证?”
孟玉楼绝望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微乎其微,却重若千钧。
李县尊心中了然,这寡妇是被人做局坑了。
他捋了捋胡须,声音更沉:“既无凭证……本官就只能按律法行事,以退婚论处。”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落在孟玉楼那惨白脸上:“孟氏,你可真想清楚了?女家主婚悔婚者,杖六十,一杖也少不得!就凭你这身子骨……怕是熬不过十杖便要瘫昏!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退?”
孟玉楼缓缓闭上双眼,两行冰凉的清泪终于滚落那毫无生气的面颊。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民妇……想得清清楚楚。求大人……行刑。”
杨守礼和杨四叔等人脸上,那残忍而得意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如同鬣狗盯上了垂死的猎物。死了才好!死透了才干净!
李县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只是要处置一件寻常公事,伸手便去抓那惊堂木:
“既如此……来人啊……”
“且慢——!”
一声如同平地炸雷般的威猛喝声,裹挟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气势,骤然从衙门口滚滚传来!
满堂的杨氏族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煞气压顶而来!
瞬间将那堂上凝滞的死寂撕得粉碎!
满堂之人,上至县尊,下至皂隶,连同那群幸灾乐祸的杨家人,齐刷刷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猛地扭头望去!
只见衙门口光影错动处,西门大官人身披一领玄狐大氅,内衬华贵锦缎,腰缠玉带,龙行虎步,旁若无人地踏入这肃杀的大堂!
其威势之盛,恰似那下山猛虎,一步踏入了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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