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凶戾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佝偻的身躯里泄露出一丝。
让旁边桌上一个正欲举杯的汉子莫名打了个寒噤。
茫然地左右张望。
不死不休
莫言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掌心留下了四个深陷发白的指甲印。
他端起面前那碗浑浊冰冷的麦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哐当!”
粗陶酒碗被他重重顿在油腻的桌面上。
发出一声闷响,却并未引来太多注意。
酒馆里还沉浸在胡彪带来的震撼消息中。
莫言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甚至带着一丝微颤。
他看也没看旁边喧闹的人群,只是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随意地压在酒碗底下。
随后转身,推开沉重的原木店门。
街道上的风不算太大。
不过依然吹得他单薄的旧外套不停摆动。
吹乱了他本就疏于打理的灰白头发。
莫言微微佝偻着背,一步步向前走去。
脚步起初还有些蹒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里。
但走着走着,他的腰背竟一点点挺直起来。
那深陷的眼窝里,之前那点猩红的光芒非但没有熄灭。
反而在风雪中燃烧得越来越亮。
越来越炽热。
一种沉寂了二十年,早已被遗忘.
名为兴奋的战栗感。
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攀爬。
死死咬住了他的神经末梢。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最终定格成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
“破晓.”
北极长城之外。
极深处。
这里是真正的生命禁区。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巨大的棺盖,死死压着下方一片死寂的白色荒原。
狂风在这里获得了终极的自由。
永无止境地嘶吼着。
在这片绝望的白色中央。
一座孤峰刺破冰盖,倔强地指向昏沉的天穹。
峰顶尖锐如矛,没有任何积雪能在此停留。
就在这绝顶之巅。
一道身影静静盘坐。
是方青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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