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亲戚,至少薛应清还是江雅的干妈,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他是当家话事人,若以这种姿态求人留下来,那就没意思了,这个家迟早也得散。
毕竟,真心想走的人,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法挽留。
如果说关内江湖以帮派师徒而论,龙头皆称“大师爸”或“老头子”;那么关外江湖则以家庭亲戚为基础,或许是闯关东大潮的缘故,凡是在白山黑水之间混的,绝大多数往上数不到三辈,根基太浅,枉论宗族,所以瓢把子皆称“当家的”。
既然是当家的,心里就难免有点执念,总是不希望家就这么散了。
见江连横许久没有回应,康徵忍不住又道:“东家,在此期间,无论你有什么吩咐,我们都会尽力照办,绝不会因为打算退伙,就开始出工不出力,这你尽管放心。”
“我没什么吩咐的,”江连横说,“你们能守住八卦街的场子,就算不错了。”
老刀闻言,连忙追问道:“怎么,有人要打‘松风竹韵’的主意?”
“目前还没有,但你们挡住人家的财路了。”
“这话怎么讲?”
江连横叹声道:“秦怀猛仗着小东洋的扶持,借用维持会威逼利诱,胁迫八卦街和雪街十七家商铺,联手转让给鬼子经商,我看过南风带回来的名单,松风竹韵的场子被夹在当间,左邻右舍都在其中,照这势头发展下去,松风竹韵早晚也会被吞并,所以你们能看住自己的场子就行了。”
康徵有点不放心,只看住八卦街的场子,几乎等同于没有为江家出力,于是便战战兢兢地问:“东家,那咱们想要退伙的事儿……你怎么看?”
老刀虽然没说话,目光却也盯着江连横,在等他的答复。
两人都是懂江湖规矩的,知道想要退伙,必须得由当家的点头同意,否则就是叛变,最好的结果也是三刀六洞,最坏的结果就是反目成仇,大家都不愿闹到那般尴尬的境地。
江连横沉吟半晌儿,依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是说:“我再考虑考虑,等平了秦怀猛再说吧!”
康徵和老刀见状,也不敢再咄咄逼问,毕竟事发突然,任谁都得缓一缓,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多时,三人相继离开后院儿。
海新年就在大宅东侧等着,见干爹出来,知道后院儿那三颗人头没用了,就连忙跑过去善后处理。
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庭院里的哭声也渐渐转为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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